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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徒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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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逐浪(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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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覆盖的山坡上,有一排石屋与几只木船。

这是打渔人的住所。

每年的春夏时节,打渔人来到此处,白日里出海打渔,夜晚便点起篝火,修补渔网,饮酒说笑,场面很是热闹;秋季来临,人数渐渐稀少;当冬日的风雪笼罩海岸,此处便成了杳无人迹的荒凉所在。

而今年的冬季极为寒冷,石屋里却多了一个人与一匹马。

这日的午后时分,屋门“吱呀”

打开,从中走出一个年轻人。

虽然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他却不畏寒冷,依旧穿着一身单薄的长衫,脚上套着一双兽皮靴子。他站在门前的雪地上冲着远处张望片刻,伸手推开隔壁的屋门。屋内铺着枯草,卧着一匹健硕的黑马。他打开一袋草料放在地上,与马儿亲昵片刻,转身离开屋子,一个人奔着海边走去。

倘若蕲州的修士见到他,应该能够猜出他的来历。

于野!

于家村的于野!

一个先后斩杀多位蕲州修士,数次逃脱筑基高人的追杀,并向筑基高人卜易出挑战的少年!

他的大名已传遍各地。

而他本人却一无所知。

于野逃出灵蛟镇之后,在大山里躲了一段时日,眼看着天气渐寒,唯恐大雪封山,便一路往西来到了大海边。他见海岸荒凉无人,又有石屋栖身,就此留了下来,每日吐纳调息、研修功法,闲暇时分便去海边走一走。

海边的沙滩,同样覆盖着白雪。涌来的海浪冻成寒冰,在岸边层叠堆积、奇形怪状。海面之上,则是波涛茫茫、朔风阵阵。犹如天地同此荒凉,四方一片萧杀景象。

于野走到岸边的礁石上,就此昂远望。

此时的他还是少年的模样,只脸上的稚气渐消,浓眉下的眸子更为有神,而且个头似乎高了一点,身子亦仿佛壮实了一点。

过罢这个冬日,他该十七岁了。

他的修为,也有了变化。

来到海边之后,他与蛟影约定,既然他为家主,他便立下两条家规。一,两人不能同时修炼,以免事倍功半。尤其他提升修为之际,蛟影非但不能抢占灵气,反而要帮他提升境界、参悟功法、研修神通法术;二,重大决策协商不定,由他这个家主决断取舍。蛟影虽然不肯答应,却领教过他的固执,只得将他的《天禁术》与《太上灵符》拿去参悟琢磨,他本人也得以安安静静的苦修了一段时日,终于将他的修为提升至炼气三层。

不过,他依然觉着进境缓慢。耗去了十多块灵石,更是让他心疼不已。

不出所料,他这个家主再次遭到训斥。

依蛟影所说,修行如爬山,当循序渐进,方能有所作为,你却想一步登天?你不如变成鸟儿飞上天去,而你也躲不过鹰隼的猎杀呀?而你虽然仅有三层的修为,借蛟丹之利,如天赋异禀,你体内真气堪比炼气五层,施展七杀剑气更为轻松,再有破甲符的相助,足以挑战任何一位炼气高手,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而你的灵石消耗之快,虽然远甚于仙门弟子,却也表明你的根基强大啊!你知道金丹修士修炼之时,动辄吸纳数十上百块灵石么?一个遭受训斥的家主,只能老老实实不吭声。

不过,蛟影对于功法典籍的领悟之深、见解之高,还是令他敬佩不已。

据她所说,《天禁术》极为不凡,放眼海外仙门,也是难得一见的功法圣典。一旦将其修至大成境界,便能施展出禁天制地的大神通。而功法极为深奥,便是她研修起来也是颇费工夫,她劝说于野弃繁就简,先行修炼天禁九术中的困、禁法门。

所谓的困术,以法力结成符阵,瞬息之间困住对手,倒是与降龙符相仿,而威力却有云泥之别。所谓的禁术,乃是困术的衍生,符阵所至,禁制万物,法力不灭,困禁永存。

有关符箓之术,蛟影自称所知不多,却观摩过高人炼符,同样有着独特的见解。她相信《太上灵符》的制符之法,源自于《天禁术》的符阵衍变。只要彼此相互借鉴,便可一法通万法。

正所谓,一法通,百法通,万法通!

蛟影的指点,犹如拨云见日,使人受益匪浅!身边有她这么一位良师益友相伴,是运气、也是一种福气!

而一旦问起她的来历,她便三缄其口、讳莫如深。也许她有着不堪回的遭遇,也许她有着难言的苦衷……

又是一阵海风吹来,衣袖衣摆“啪啪”

作响

于野浑然不觉,伫立依旧。

他的真气护体之术,从懵懂至娴熟,渐渐随心所欲,仅以真气贴身护持,任凭衣衫随风鼓荡,使他平添了几多凛冽的快意,也使他看上去与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而他此时远望天边,回想从前,着眼的却是当下。

便如蛟影的担忧,来日又将如何?

去海外?

去海外的想法,纯属无奈之举。如今的大泽,已无他立足之地,与其四处逃亡,不如前往海外闯荡一番。

而外出闯荡历练,又谈何容易。

当年的莫残以炼气九层的修为独闯海外,尚且铩羽而归。如今他仅有炼气三层的修为,岂敢贸然孤身远行!

更何况,卜易等人便是来自海外的蕲州,深入那帮家伙的巢穴之地,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嗯,想法终归是想法,有待斟酌计较,再作权衡取舍!

至于他当众宣称去找卜易算账,则与想法无关。他只为提醒卜易,他已远离了星原谷与灵蛟镇。他也并非口出妄言,他与卜易的恩怨终有了断的那一日。

于野的眉梢一挑,眼光中浮现出一抹冷意,遂撩起衣摆就地坐下,缓缓闭上了双眼。

大海之边,礁石之上,他便这么孤零零的坐着,听那涛声长叹,任凭寒风扑面,谨守心头一方宁静……

天色渐晚。

于野在海边吹够了海风,起身往回走去。白雪覆盖的海滩上,留下一串脚印。却见他信步闲走之间,双手凭空虚划,仿佛是在捕风捉影,又像是要抓住指尖划过的刹那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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