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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衣衫上沾着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神色憔悴，却唯有那双眼睛明亮如初。

  皇帝看见这样的卫韫，面色大变。

  然而卫韫却还是挣扎着起身，恭敬跪到地上，叩出声：&1dquo;卫氏七郎，叩见陛下!”

  他声音沙哑，与皇帝记忆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截然不同。

  卫家曾蒙恩宠，卫韫也与皇帝颇为亲近，可以说是皇帝眼看着长大，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皇帝咬着牙询问：&1dquo;你怎的成了这幅样子?”

  卫韫没说话，皇帝抬起头来：&1dquo;大理寺卿，你出来给朕解释一下，好好的人进去，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1dquo;陛下，臣不知，”大理寺卿冲出来，跪到地上，开始拼命磕头：&1dquo;臣即刻去查!即刻去查!”

  皇帝没有理会大理寺卿，他红着眼，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步一步来到卫韫面前，温和出声：&1dquo;卫韫，今年几岁了?”

  &1dquo;再过半月，年满十五。”

  &1dquo;十五了&he11ip;&he11ip;”皇帝叹息：&1dquo;若皇伯伯今日要赐你死罪，你可愿意?”

  卫韫僵了僵，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到皇帝脸上，神色平静：&1dquo;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陛下可否让看在臣父兄面上，让臣选一个死法?”

  &1dquo;你想如何死?”

  &1dquo;我想去边疆，再杀几个北狄人。”

  卫韫说得铿锵有力：&1dquo;我父亲曾说过，卫家儿郎，便是死，也该死在战场上。”

  这话与楚瑜所说不谋而合。

  皇帝看着他，许久后，他转过身，扬声道：&1dquo;看看，这是卫家的子孙，是我大楚的儿郎!”

  &1dquo;他只有十四岁&he11ip;&he11ip;”

  皇帝颤抖出声：&1dquo;十四岁啊!”

  满场无人说话，鸦雀无声。皇帝说出这句话来，大家便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从卫家被曹衍欺辱、楚瑜下跪、谢太傅据理力争、长公主以情动人，这一番铺垫下来，百姓、臣子、天子，都已经软化下来，唯有太子一党还想再做争执，可情势已到这样的地步，又能说什么?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天子回身，手放在卫韫头顶。

  &1dquo;当年朕曾打破一只龙碗，先帝对长公主言，朕所做一切，皆因孝心而起，功过相抵，不赏便罢了，若再过多追究，未免寒心。朕感念卫家忠诚热血，你父亲所犯下的罪过，他也已经以命偿还，功过相抵，再不追究。而你&he11ip;&he11ip;朕希望你好好活着，重振卫府，你还在，卫家英魂便在。”

  &1dquo;小七，”皇帝声音沙哑：&1dquo;皇伯伯的苦处，你可明白?”

  后面这一句话，卫韫明白，皇帝问的是，他能不能明白，他作为天子，却不帮卫家平反的苦楚。

  卫韫没说话，他抬头看着向皇帝，平静道：&1dquo;卫韫不明白很多事，卫韫只知道，卫韫乃卫家人。”

  卫家家训，护国护君，生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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