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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人特意做的鸭糊涂!”
黄鹤风专门加重了特意两个字。
薛岑顿了下,心里岂会不知这鸭糊涂怎么来的,要是琴濯哪天真的诚心特意给他做什么,那太阳估计都打西边出来了。
纵然知道其中有所差别,薛岑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丝雀跃,嘴上数落着黄鹤风,汤盅还是刮得干干净净。
他身体底子一向不错,再吃过这盅鸭糊涂,顿觉神清气爽,精神都比先前饱满了。
黄鹤风的心也放了下来,只能默默对琴濯表示抱歉,又暗叹自己在两人之间做着两面人,也着实辛苦。
“唉……”
出了门黄鹤风还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为自家皇上这无计可施无果可结的事情也是愁破了头。
程风今日送了几次饭,都被退出来了,悄悄看了下房门,轻问:“皇上好像对孟夫人做的菜格外偏爱?”
“岂止是偏爱,那没有简直就是茶饭不思,度日如年。”
程风觉得师傅这话多少有点夸张了,往常在宫中也不得皇上如何,孟夫人的厨艺虽好,可也没越过宫里的御厨去。
黄鹤风看到他仰着头神思,抹了把他的脑门,道:“少想些有的没的,不该问的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提,皇上让你做什么只管闷头做就行了。对那位……也是一样。”
黄鹤风悄悄指了下琴濯的房门,放低了声音。
“我知道。”
程风挠了挠头,他确实有许多不明白,不过也从没想着打听皇上的事儿,师傅如此交代,必有道理就是了。
且说琴濯做完那鸭糊涂,还是后悔了一阵,总觉得自己像在给敌人示好似的,态度实在太不坚定了。
不过做都做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就当她私底下给孟之微积攒下好运气算了。
琴濯觉得黄鹤风长得老实忠厚,必然不会出尔反尔,因而十分信任,却不知这事从一开始就朝着她相反的方向去了。
黄鹤风自觉有愧于她,一路上也是嘘寒问暖不敢稍有懈怠,以求自己的内心能稍微安定一些。
腊月二十,雪霁初晴,船终于到了京都码头。
这天子脚下,一切都与别处有着极大区别,便是如此天寒地冻,码头之间也依旧是络绎不绝,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踩在平坦的石砖上,琴濯也有了一丝阔别的陌生感。她想薛岑可能另有安排,便想自己先回府,硬着头皮走过去。
薛岑病倒这两日,两人都没过面,琴濯看他眉宇之间略微有丝疲倦,的确像是生病初愈,心中隐隐的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大家也辛苦了一路,眼下到了京城便不麻烦了,皇上病体初愈,也早些回宫吧。”
她急于回家的心情就差刻在脑门上,薛岑也不是没看出来。回到这京城,他觉得自己也像回了一个笼子,想做什么想说什么都被一种无形的界限阻拦着,只能把一切心思都掩下去,抬手让人去备轿,“也不差这点路了,让程风送你到家。”
琴濯正欲拒绝,薛岑倒是先上了轿子,轿帘落下挡住他略显疲惫的脸,多了一种无形的疏离,反倒叫她不好开口。
她带的东西也不多,除了几件衣服便是那一坛子雪水了,跟着她坐船回到京城,也算难得之物。
程风她宝贝,也不敢懈怠,一直记着师傅说过的话,一路上都小心翼翼抱着。
轿子在状元府门口平稳落地,琴濯想着让程风进去喝杯热茶再走,一下轿看到大门口排了两串人,男的女的都有,约莫五六个,当即愣在原地,“你们是?”
“夫人好!”
众人齐声一唤,连行礼也是同步统一,没有丝毫参差。
“来帮夫人拿着包袱。”
面对这些人,程风倒是表情沉稳,指了下就近的丫鬟吩咐道。
“奴婢卧雪,参夫人。”
卧雪走近福了个身,当即便替琴濯把手里的东西都提了过来,另外的几人则分站在两侧。
琴濯反应不过来,程风似乎与这帮人熟识,面向他急欲求解,“这是……”
“是皇上让宫里拨出来的人,让孟大人跟夫人使唤的。”
“我怎么不知道……不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琴濯一下糊涂了,薛岑明明跟她在同一条船上,他人也才刚到,怎么就安排好这些事情了?那人难道有什么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不相干的程风也没多说,只依照薛岑的吩咐道:“皇上说孟大人清平节俭,府上没有照应的人,他如今又远在陈州,怕夫人有诸多不便,有人伺候总省力些。这本来就是府上该配备的人,只是孟大人那会儿一直婉拒,所以才拖到如今。”
程风这话句句都在孟之微身上,让琴濯觉得自己若要拒绝就是越俎代庖了,却又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风你回去跟皇上说一声,就说我这里不必人伺候,我一个人清净惯了,委实用不了这么多人。”
程风只面上为难,“这……人是皇上下旨拨来的,小的实在不敢向上请辞。”
琴濯听了,愈愁眉不展,好像薛岑赏的不是什么伺候的人,而是几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她神色郁郁,程风小心道:“这些人夫人不妨先使唤着,等孟大人回京再说不迟,若是他们伺候不周,到时候只管让孟大人打了便是。”
人已到了府上,琴濯一下又赶不走,为此愁了好半天。
拨过来的一共四女两男,在他们这规模的宅子里还算少的,不过前门后院倒也都照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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