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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行尸是何时混入庆贺的人群当中去的。顾槐听人说,就在郎娘拜堂后不久,喜宴上就有人突然了疯。鲜血溅得满地都是,宾客们乱做一团。那一天,是青州城里行尸正式爆的一天,只一天,青州城便成了人间炼狱。
白家的三道墙隔着,让他们主仆俩对于外头的事一无所知。直到入夜之后,外头的喧嚣声才渐渐明显起来,白青雨披着衣服出来,就看到漫天的火光。
&1dquo;好像哪里走水了,”顾槐仰头望着前面被火光照亮的天:&1dquo;好像有人在哭叫呢,家里的狗一直在叫。”
白青雨也没说话,快步走上高楼,顾槐紧跟着上去,结果就看见不远处的孟家一片火海。
白青雨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朝楼下跑,顾槐紧紧跟着,他们一起跑出白家的院子,却看到街上都是火光,而不远处一个人蹲在地上,正嘶吼着啃咬一个女人。那女人尖叫着挣扎,鲜血流了一地。顾槐都吓傻了,一把拉住了白青雨。
火光照亮了白青雨那张美却没有血色的脸,他推开了顾槐的手,在满是大火的街上奔跑,他的头披散着,衣袍飞扬,好大的风,风助着火势越来越大,已经快要烧了整条街。
到处都是哭声,到处都是血腥味和烟火气。白青雨跑到孟家,却见孟家已经被火给包围了。
&1dquo;孟客,”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喊:&1dquo;孟客。”
顾槐手里拎着一个锄头,已经跑了过来,拉住白青雨说:&1dquo;少爷,别往里走了,这么大的火,孟少爷他们肯定已经逃出去了。”
行尸并不多,但被咬死的人却很多。他们在孟家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活着的。很多人都在往城外逃,顾槐拉住其中一个问:&1dquo;大哥,你可看见孟家的人去哪里了?”
&1dquo;孟家?孟家的人天没黑就出城了,眼下这有钱有势的人家,全都逃啦,你们也快点逃吧,听说这病吓人的很,被咬死的人不久就会诈尸,到时候这满城都是行尸,可就逃不了了!”
&1dquo;孟家的人都逃走了,孟少爷肯定也逃走了,少爷,咱们也逃吧。”
他们回到白家,糙糙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出了门。谁知道街上的行尸已经多了起来,顾槐扛着锄头,拉着白青雨往前跑,刚跑了没几步,一个行尸就冲了上来。顾槐慌忙用锄头去挡,那行尸的力气却乎他意料的大,直接将他和白青雨被撞开了。
&1dquo;少爷!”
顾槐用锄头狠狠地砸向那行尸的头颅,只几下,那行尸便再也没有了声息。顾槐将白青雨拉起来,谁知道还没站稳,又一个行尸就又扑了上来。白青雨一把夺过顾槐手里的锄头,狠狠地将那行尸捅了一下,那行尸便被撞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候,火光深处突然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白青雨奋力将那行尸的头颅砸的粉碎,鲜血溅了他一身,白袍上满是血污,脸上也是血迹斑斑。他喘着气站起来,扭头朝火光里看。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他看见孟客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火光深处一跃而出。
&1dquo;孟客!”白青雨惊喜地大喊。
孟客翻身下马,道:&1dquo;你没事吧?”
&1dquo;我没事。”
&1dquo;城门已经塌了,出不去了。”他说:&1dquo;我把爹娘他们安置好,就来寻你了。”
孟家生大火的时候,便全家都撤了出来。那吃人的行尸吓得宾客四散,家里是待不下去了,他们便搬去了孟家在城郊的庄子。到了庄子不久,就见城里一些大户纷纷都逃了出来,一问才知道,城里早已经是地狱一般。
逃出来的人都惊惶不安,关于行尸的言论也越来越多。
&1dquo;这怪病十有八九就是东河传言的行尸!”
&1dquo;东河的行尸之祸不是已经遏制住了么,再说了,青州城距离东河那么远,怎么突然就传过来了,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1dquo;你们快看那,将军像倒了!”
他们闻言都纷纷看去,就看见耸立在城门上的代表着青州城象征的巨型石像轰然倒塌下来,而城门内浓烟滚滚,隐隐冒着火光。
孟老爷见孟客翻身上马,问道:&1dquo;客儿,你没听他们说么,城里不能回了!”
&1dquo;我得去看看靑弟。我去去就回,爹,你们在庄子里等我!”
他说罢不等孟老爷说话,便骑马朝城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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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城门既然都塌了,你是怎么进来的?”白青雨急问。
&1dquo;闯进来的。”孟客道:&1dquo;你听我说,城门虽然还能过人,但有不少行尸,它们力气太大,你们不是它们的对手,不可再往城门去了,回家去,白家三道墙,应该挡得住!”
&1dquo;那你跟我们一起回去。”白青雨拉着孟客就要走。
&1dquo;靑弟。”孟客咧了咧嘴角,眼圈微红:&1dquo;我不能去,我被咬了。”
白青雨说不出话来,看着孟客抬起胳膊来,上臂处果然鲜血漓漓。
&1dquo;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待在家里,不要出来。”
&1dquo;你要去哪?”
&1dquo;临死之前,我想见我爹娘一面,还有我刚过门的妻子,身为人子人夫,怎敢不留一言就此死去。”孟客翻身上马,在火光中低头看他,道:&1dquo;靑弟,靑弟&he11ip;&he11ip;”
说什么都是已无意义,从此yīn阳两隔,已是必然。若知面前的人即将死去,即便是仇人宿敌,也全释然了。何况他不是他的敌,是他的靑弟。
&1dquo;你不要走,”白青雨说:&1dquo;我不会叫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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