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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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如果是平日里偷闲躲懒,她能一连瘫上小半月不带出门的,但偏偏是受了伤无法自由行动,她却反而不愿意总这么瘫着了。
幸而也就这么几天,无情回京后,为了告知苏梦枕关于当日文雪岸一案,他已抹除了苏镜音在此当中的痕迹,来过一趟风雨楼,自然也发现了苏镜音的脚伤比起在鄂州城所见到的还要严重,他记在了心上,回到神侯府后,用他那双灵巧的、秀气的手,给她做了个不带暗器匣子的轮椅,今日才刚让人跟着他一道送过来。
苏镜音看到之后,果然很高兴,当即就用上了,然后一边按着无情的指示,一边咔哒咔哒转着轮椅,绕着屋中走了一圈。
她玩够了,又转回了无情旁边,手搭在了无情轮椅的手把上,丝毫不知那椅架上边,布满了让多少凶徒罪犯魂飞魄散的暗器机关,还笑吟吟的说着,“谢谢盛大哥了,我这脚上的伤还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下地走动,要不是你,我估计要闷死在房间里了。”
无情也算是她最为亲近的人之一了,她开心得毫不掩饰,对着他笑得眯起了眼。
小姑娘笑靥如花,嫋嫋动人,无情指尖蜷了蜷,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是当日他在鄂州城见到她时,就想要做的事了。
他说,“音音喜欢就好。”
苏镜音点点头,笑容粲然,“只要是盛大哥做的,我都喜欢的。”
无情也笑,笑得犹如春日的落雨梨花,眼神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缱绻,恰被刚走到门外的苏梦枕撞了个正着。
屋中二人言笑晏晏,气氛温馨,一门之隔的屋外,苏梦枕沉默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他背着光,那双幽邃漆黑的眸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潜藏在阴影底下,仿佛随时要喷薄而出。
但却不知为何,又渐渐归于了平静。
他抬步踏入了房内,苏镜音见到自家兄长,立时朝他招了招手,开心地给他看自己可以用轮椅下床活动了。
苏梦枕看着她欣然自娱的样子,本该跟着她一起高兴,可就在这一刻,他这几日里喝的那些药,却像是控制不住般,全都一齐涌向了心口处,又苦又涩,余味中还带了一点点的酸楚。
小姑娘仰着脑袋看着他,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他扯了扯唇角,竭力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来,然后用他那瘦骨棱棱的手,不着痕迹地沿着无情方才摸过的地方,抚过她柔顺的头发,一路直至细软的发尾。
屋中一时沉寂了下来。
近来汴京城不知怎么回事,多出了不少面生的江湖人,因而不怎么太平,无情作为六扇门的四大名捕之首,事务也繁忙了不少,他这回过来只是为了送东西,教会了苏镜音如何使用之后,很快便又告辞离去。
苏梦枕看着他转动轮椅离去的背影,眼眸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镜音的手在他面前挥了好一会儿,他也没什么反应,她正待收回手,却猛地被他一把攥住了细弱的腕子。
“兄长,你怎么了?”
苏镜音后知后觉,觉得自家兄长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太对,“是最近楼子里出了什么事吗?”
她会这样问,不是没有原因的。
苏梦枕这些年,几乎将整个人都埋入了大把事务中,他总是很急很急,急着将风雨楼势力扎根稳固,急着教会她许多东西,好似除了这些以外,他的人生之中,便没有了别的期许一般。
但苏梦枕却是摇了头,“楼子里近来并无要事。”
君山一行,来往数日,当下已入了初冬时节,岁暮天寒,屋外寒风呼号,哗啦啦打着没关好的雕花窗,有些吵闹,有些扰人清净。
在这样略显嘈杂的环境中,苏梦枕看了她许久,看得苏镜音越来越茫然,然而等到他再度开口说话时,声音却比方才还要轻得多,轻得几乎要被寒风的呼啸声湮没过去。
但苏镜音离得近,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听见他说,“音音,喜欢他么?”
她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听得出,她家兄长口中的“他”
,除了方才还在此处的无情,不作二选。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
无情对她来说,和兄长是差不离的,虽然不像兄长那样,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但却也胜似亲人了。
苏镜音蹙了蹙眉,没忍住,大着狗胆探出了另一只没被攥住的爪子,贴了贴他的额头。
不烫啊,也没发烧啊。
那怎么突然就说起胡话来了呢?
她刚要把爪子收回来,却又再度被捉住了腕子。
这下好了,两只手通通都被封印住了。
苏镜音看了看被扣得紧紧的两只手,循着手,又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兄长,他就坐在桌边,稍稍俯身,与她视线齐平,正定定看着她的眼睛。
她与他对上目光,只觉他那一双凤眸之中,像是笼罩了一团浓密乌黑的阴云,朦朦胧胧的,惝恍而迷离,让她完全摸不透他的情绪。
苏镜音本以为自己是了解他的。
可是这一次,他潜藏眼底的情绪,她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懂了。
美人刀
苏梦枕看着她,眼瞳深邃如渊,眼底的寒焰幽幽跃动,燃烧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火势似有一瞬的暴涨。
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苏镜音忍不住抽了抽手,换来的却是他攥得更紧了。
她像是受了痛,嘶了一声,稍稍挣扎了起来,“兄、兄长,你弄疼我了……”
一声兄长,瞬间浇灭了正待疯涨的火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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