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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應了。
他嘴角勉強牽起一絲弧度道,「小娘子不必憂心,老師定會度過難關的。」
鳶眉自然也發現了他的笑容有些勉強,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不但不覺得寬慰,反而更加憂愁了。
「晏哥哥,」她冰涼的雙手覆了上來,緊緊地握住了他同樣沒有溫度的手,揚起那張帶著破碎感的小臉,濕漉漉的眸子凝著他,「你老實告訴我,這事是不是板上釘釘了?皇上到底還是判了江家滿門抄斬,是與不是?」
他望向她那張嬌脆的臉,不過是短短几日,眼下已浮上一層淡淡的清影,那眼眶也總是洇紅一片,似乎不是在哭,就是含著淚。
人總有惻隱之心,更何況他與她相識多年,昔日總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少女,眨眼之間成了這模樣,自然不大習慣。
他抿了抿唇,沉吟道,「不管怎樣,你要有心理準備,皇上在氣頭上,廷臣雖替老師求了情,到底還是……」
她低頭,垂下濕潤的長睫,聲音悶悶的,「我省的了。」
話音落,便陷入緘默里,耳邊的寒風開始狂嘯起來。
「我會再想想辦法。」默了許久,他突然補了一句。
鳶眉吸了吸鼻子道,「多謝你……」
「你我之間……」他頓了頓,慢慢抽回了手,改而將手負在身後,十指一點點收攏了,這才撇開眼續道,「又何需這般客氣。」
她悄然側過臉,從闌珊的燈火里偷覷他磊落分明的側顏,月不知何時已經升上了夜空,他整個人便浸泡在半明半暗裡,給人一種平靜卻又安全的力量。
初遇那時她便覺得他皎如春月,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高了不少,面容也褪去了少年的青澀,顯得更為內秀雅正了。
在這個有今日沒明日的時刻,再看一眼都成了奢求。
她不禁貪戀地望著他,想把他的模樣深深地刻進腦子裡。
「氣候嚴寒,你還是快些回屋吧,你身子弱,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他轉眸,目光與她交錯了一瞬,向她告辭,「天色已晚,我也不便逗留,這就家去,免送。」
說完朝她頷,兀自走上了廊橋,還沒走了兩步,就聽身後傳來她的急喚:「晏哥哥!」
他停下腳步,尚未扭過頭便感受後背那具溫軟的身子貼了上來。
她緊緊箍住了他的腰,頭埋在他寬闊的背上,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一點點沁入他的衣裳。
明明冷得徹骨,可眼淚卻是溫熱的。
他突然不敢回頭再看她一眼。
鳶眉向來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連日裡的提心弔膽令她幾乎要崩潰,好不容易又見到他,那點情緒又決堤了。
她抽抽噎噎哭了好一會兒,「晏哥哥,我好怕……我不想淪為女樂,我想要我們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別怕,會沒事的,」他垂在半空中的手停頓片刻,到底覆到那雙白玉手背上,卻不敢過多停留,只稍微施了巧勁掰開她緊抓不放的手指,揉揉她腦袋道,「回去睡覺吧。」
她點了點頭,胡亂抹了一把臉,囁嚅道,「那你快回吧,我就不送了。」
裴疏晏嗯了一聲,離去的腳步卻有些沉重。
鳶眉悵然地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在她眼前化成一個模糊的點,這才回過神來,抬起凍得僵硬的腳回到房間。
房裡放著銀絲炭盆,溫暖如春,侍女木荷給她解開斗篷,這才發現她的脖子捂出了一層薄汗。
她因極度傷心,對於身體的反應都是遲怔怔的,直到熄燈躺了下來,才發現口乾舌燥,嗓子眼像吞了刀片一般,身上更是忽冷忽熱,翻來覆去睡不著。
正恍惚間,只聽門被推開,木荷提著燈籠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不好了,娘子,前頭官府來人了,烏泱泱的好多人……」
「什麼?」她扶著沉重的腦袋坐了起來。
木荷過來給她穿戴,手卻顫得不行,衣帶系了三次才系好,也不怪她膽小,誰見過這種陣仗?
鳶眉見她緊張得不行,心頭反倒平靜了些。在她被人庇佑時,自己也懶得強出頭,可一旦失了主心骨,她才想起自己該做點什麼來改變現狀。
望著窗外的火龍,和依稀可辨的吵鬧聲,她腦子裡逐漸清明了起來。
深更半夜,正是陰氣最重的時候,官府總不會在這個時候索要人命,極有可能只是提前收押侯斬。
一想到這,她登時覺得事情尚有轉機,於是裹緊了身上的斗篷道,「我們從後門出去,把這事告訴晏哥哥,他一定有辦法的。」
木荷覺得她異想天開,「這怎麼可能!」
「不去做,又怎麼知道不可能?」她瞪圓了眼反問。
於是趁著夜色,主僕二人便從後面的角門溜了出去。江家離裴府不算遠,平常走路過去也不過一刻鐘,這會子兩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更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裴府。
木荷上前叩響門環,久久沒人回應,便轉過頭來問她。
鳶眉望著黑森森的門楣,心裡也打鼓,只是她已經沒有退路,只得壯起膽子走向前道,「我來吧。」
她咬緊牙關使勁拍門,邊拍邊喊:「晏哥哥!晏哥哥!」
鬧出了這等動靜,不說裴府,左鄰右舍也不可能完全聽不到聲響。
果然,不出片刻,便有人應了門,門被打開,鳶眉見開門的正是跟在裴疏晏身側的小廝來賢,心這才落回了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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