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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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踩下油门,继续跟上齐蒙古的车。我回头看了一眼,已完全不见二叔的影子。这一带全都是正在施工中的半成品建筑,身下垫着认不出的废墟。我只看了一眼,却觉得,这淹没在黑暗里难以辨识的残迹,竟然如此熟悉。
那连幢的建筑残缺的脸面,清楚地勾勒出了三叔老房的地带面貌。这里,不就是之前被烧掉的连锁房嘛!二叔来这里干嘛?!
不过,眼下我再没心情去顾及。这些没完没了的秘密只是徒增我的疲惫感。曾经,我一度对它们执着过,现在看着身边的闷油瓶,突然觉得,即使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答案,那又怎样?它既不能让我多活一秒钟,也不能让我逃开灾难。
如果可以用解开所有谜题来同他的性命做交换,那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但求他活下去。
我原本以为齐蒙古要领我们去什么医院,结果车子开到一片奇怪的地方停了。天已经大亮,我估摸着现在已经有八九点了。这里的房子很奇怪,房子整体颜色偏暗,肯定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居住带。没有气派的房子,只有普通的歪七扭八的私宅。有点像七八十年代的上海老房子。我们的车就停在这样的两排房挤出来的弯曲的巷口。车子开不进去,我们纷纷下车,跟在齐蒙古后面走进巷子。
今天刮西北风,走到巷子另一头的刹那间,穿堂风拍在脸上,竟感到生生的疼。齐蒙古煞有介事地说,这是他私人的地方,平时只有他自己和他的特殊病号会来,一般人是不知道的。我们走了半天歪七拐八的路,才走到一个敞开着门的院子前。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面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我心里嘀咕,他分明说废话,这个地方要是随便谁都能找过来,倒真也奇了。
穿过院子,里面只有一个房间。面积不大,却被用屏风隔了两块,怎么看都不像是医馆。朝着门的那一半放了一张桌子,桌前端坐了一个姑娘。看起来很年轻,大约才二十出头的模样。她穿了一件低胸的v领,齐蒙古一边把目光狠狠锁定在她白花花的肉上,一边伸出右手朝着屏风后面一指,意思让我把闷油瓶放后面那张床上。
闷油瓶的脸上,弥漫着那股熟悉的黑气。齐蒙古走过来的时候,我果断地转身走了出去。小花和秀秀都站在庭院里。这个四方的庭院,摆设实在简陋。只有正中间,横了一口干枯的老井。自从烂柯山之后,看到井,我也没什么好感。秀秀走到我边上,一句话不说地看了我很长时间。最后开口说:我走了,你保重。说完转身走出了院子,站在外面等小花。小花拍了拍我的肩,说:我送她走。你放心,这小哥一看就不是短命的人。说完,他看了我一眼,也走出了庭院。
呵呵,闷油瓶是不短命,就算是现在死,能算短命吗?
他俩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院门外面。空旷的大院瞬间就剩了我一个人。外边,树上的枯叶被风瑟瑟一吹,就有几片打着旋儿飘进了庭院,慢悠悠地落在地上。现在,我的心脏内部,就如同眼前空荡的庭院,除了西北风和落叶,就是回声激荡。空得让我发抖。
我从裤子袋里掏出烟,却发现没带打火机,只能找坐在桌子边上那个年轻的姑娘要。姑娘一边给我找火机,一边吊着眼睛朝屏风后面张望。她把火机递到我手边,问道:那是你什么人?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问的是齐蒙古还是闷油瓶。她看出了我的疑惑,补充道,躺着的那个。我一愣,随口就说是哥哥。她抿嘴一笑,道:你哥哥看起来比你年轻嘛。
我坐到门框边,她的声音继续从身后飘来:你做个心理准备。一般到这里来的,能救的很快就活蹦乱跳了,不能救的,24小时内必定死。要死的,他会让带走,齐豢不喜欢有人死在这里。
我猛吸了两口烟。烟直着呛进了肺里,把我的眼泪都呛了出来。
手机响了,屏幕还是死的,刷不出号码。我一接,原来是王盟。
老板,那个姓陈的条子又来了。王盟在电话那头压着声音说话,看来陈文德应该还没走。他竟然这么早就去找我,难道还是为了问黑眼镜的事情?我刚想让王盟问问他有什么事,就听他在那头说:和你二叔一起。
我顿时觉得脑门一片冷汗,二叔?!我隐约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把电话给我二叔。
喂?小邪。我和你陈叔叔过来是因为你三叔的事情。你现在在哪?你爸的车子找到了,被撞得有点走形,丢在你家附近的街心公园。被人发现了之后拖回警局了。陈叔叔及时通知了我,我还没和你爸说。你是不是见过你三叔?
你刚刚在哪?我满脑子全都是要穿透大脑皮层的嗡鸣声。
家里,怎么了?
。
我没有再回答,直接把电话掐断了。我眼前现在全都是刚刚火场铁门边的一幕。二叔的背影在我面前摇摇晃晃,却一直转不过来。艹!当时我满心感觉不对,居然还是没有发现那个人不是二叔!
那应该是你三叔留的。这句话突然像一道闪电冲出我的记忆,划清了我大脑当中所有凌乱的血丝。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开车子在高速上乱撞的,应该是真的三叔。而之前那个假扮二叔的人,是解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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