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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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连忙站起:“我送你吧。”
雨仍旧没有停,世界万物生发,暗暗在雨夜里蓬勃。商稚言把手抄进开襟毛线薄外套的口袋里,谢朝正看着她,目光专注。路过的车灯光线掠过他的面庞,映出明亮的眼睛。她有一瞬的心动,旧弦再次被铮铮拨动似的。
人怎么可能不会变呢?十年足够漫长了,足够让少年成为青年,让彼此拥有迥异的人生路。但珍贵的,是在种种变化之中,她还能找到谢朝身上不变的那一部分。
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是没有原则的。会无数次心软,无数次退让。
商稚言还是拒绝了,她需要理一理心情:“我坐公车回去吧,时间来得及。”
谢朝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次,每次都被他按掉。这回小陆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商稚言:“谢工在吗?我必须找他。”
谢朝的导师发来了视频会话的申请,一屋子人等着他回去开会,小陆转述导师的话:“Marco教授说,他只能再等你五分钟。”
谢工把手机还给商稚言,商稚言赶在他开口前说:“再见。”
谢朝走出几步又回头,跟她互加微信。“以后有什么事情问我就行,不用麻烦小陆了。”
他说。
商稚言点头。谢朝倒退着走出公车站的遮阳棚,嘴上还在说话:“我可以去找你吗?”
商稚言:“……你要感激上天。”
谢朝:“?”
他的头发和衣服一瞬间就被细雨打湿了。商稚言大声说:“幸好我的心不是疤痕体质,否则我会讨厌你一辈子!”
谢朝被她这句酸溜溜的话逗笑了,笑完认真问:“那你讨厌过我吗?”
商稚言:“当然。”
他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慢吞吞地踱步,在雨里扬声问:“多久?”
商稚言大喊:“偶尔!”
谢朝冲她挥手道别,笑着跑进了园区。春雷停了,雨却没有止。它绵密细碎,渐渐在混乱的风里变成了粉末般的小水滴,无声无息,渗入大地。深夜还有几丝凉意,商稚言一个人在公车上走来走去。她坐不下来,心里热着,藏着一口跃跃欲动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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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中午十二点,浪潮社的两微一端同步刊载了商稚言的人物特稿:《他们生下我,又摧毁我》。
特稿发出的时候,商稚言还在银行跟老同学拐弯抹角地挖料。谢斯清手头那张属于“陈瑛”
的卡极难查出卡主,银行根本不可能为协助报社和记者而提供用户资料。
接到崔成州电话时,商稚言刚刚请银行工作的老同学吃了一顿价格不菲的午饭。
“你的特稿没改过?”
崔成州对着商稚言给他发的初稿反复看了好几次,“连小标题都没改?”
商稚言:“我还没空看。”
崔成州:“这不像李彧作风啊,新记者去他的中心,没有谁的稿件不被他狠改的。小朋友们常常因为被改得面目全非,边哭边发稿,这人比我还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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