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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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桌上的清茶散尽了袅袅雾气,有花瓣被清风抚落枝头,落在女子眉心,似额前的花钿。花瓣落下,女子眉弯浅蹙,却未睁眼,伴着习习夏风睡的颇熟。
贺穆从殿外走进来,远远的瞧见北歌躺在树下的摇椅上,他走近,见她似是熟睡,他先抬手探了探石桌上的茶盏,已是凉的透彻,他猜她已在风下睡了一会,虽是夏季,却也容易着凉。
他想着,转身亲自回殿中取了一件蚕丝云肩,他走回石桌前,轻轻盖在她的身上,随后在一旁的石椅上落坐。
贺穆静坐在北歌身旁,望着她的睡颜出神,午后的时光宁静,他希望,岁月静好,他就这般同她一起走下去,直到两鬓斑白。
他有多珍惜此刻与她在一起的时光,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生像是他从老天手中偷过来的,他害怕,稍有不慎,这些美好都要被上天再收回去。
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早已是死过一次的人。
前世,他早死在摄政王府出事前。自他从大周离开回到南齐后,南齐各方势力涌动,他这个曾经的太子,皇室正统,不过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夺权争利的筹码。他蛰伏多年,积聚势力,想要涤清朝堂,恢复清明。却不想被亲近出卖,一杯毒酒,魂归西天。
他心中执念太深,渡不过轮回,所以再睁眼时,他重生了。也是他重活一世才知道,他心尖的那个女孩,竟在他死后几年遭了难。
所以今生,他要好好活着,救她出来,给她一个幸福安稳的余生。只是不想,他今生赶到大周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她被大周声名赫赫的战神抢走了,只是那个矜贵的北侯爷,不懂得珍惜他心尖上的女孩,让她受了伤,甚至坠崖失了忆。
对于北歌的失忆,这三年来,贺穆已经慢慢接受了,她既忘了,便是天意,她本不该遭受那些痛苦的,忘记对她来说是好事。
北歌的身子被调理的越来越好,除却忘记的曾经十数年的记忆,早与常人无异。
贺穆也不知自己在树下静坐了多久,熙光隐入云层间,有微风拂过,桃花树下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眸。她惺忪的睡眼在对上身旁男子目光的那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北歌从摇椅上起身,落在她眉心的花瓣顺着她的动作划过她的鼻尖、唇瓣,落在她身上的蚕丝云肩上。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盖着的披风,看向贺穆时略有窘态:“一不小心竟睡着了。”
“身上可觉得冷?”
他问着抬手探上她的额头:“在这风下睡着,只怕你着凉。”
北歌闻言轻摇了摇头,贺穆温热的大手探上,她白皙的额头一片冰冷。
“晚些我让人煮些姜汤,你临睡前喝一些,折腾了一冬,病才好些,若是再犯,你小心又得喝苦汤药。”
北歌本想将身上的披风拿下,听着贺穆的话,却是乖乖的穿在了身上。贺穆怕北歌睡醒后着凉,又抬手将她身上的披风系紧了紧,他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向殿内走:“传膳了,看了一上午的折子,朕都饿了。”
北歌闻言笑了笑,仰头反问道:“陛下方才为何不用午膳?”
“在等一个小懒猫,我若先吃了饭,只怕她醒后要同我闹脾气。”
“才不会。”
北歌轻哼了哼,她走到殿门前忽然问:“箫儿回来了吗?”
“他派人传话回来,说直接在箭馆用午膳,省去路上来回的时间,能多练一会。”
北歌听着有些不放心:“他这样早晚不知休息的练习,我只怕他会累坏了身子。”
“他启蒙虽早,但是后来间断了一年多,他性子要强,不想输给任何一个南齐的世家子弟。”
贺穆说完,怕北歌担心,又加了一句:“男孩子,刻苦些是好事,你看我,小时候也是这般过来的,现在身体好得很。”
“箫儿为何会间断了一年多?穆哥哥,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以前的事?”
从前北歌似乎被脑海中空白的记忆惊吓到,什么事情都闭口不提,贺穆与北箫自也不会主动提出来刺激她。但后来,尤是最近,她好像慢慢从失忆的恐惧中走出来,时常问起往事。
贺穆闻言,面上原本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他握在北歌手腕上的大手紧了紧:“…因为他前两年贪玩,如今长大了,才知道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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