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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了一张草纸,没开始包,而是指着柜台上另一沓桑皮纸,好奇为什么不用更好的纸张。
苏叶解释道:“桑皮纸比草纸贵,来我这的,绝大部分的客人都是选用草纸包的,能省下一两文钱。”
其他的药铺基本都是用桑皮纸来包药包的,宣陵城算得上是富庶之地,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家不在乎这点钱,可也有不少的穷困人家,省下一两文,也能买个馒头了。
少年将目光收了回来,重用草纸包起药包来。
他很有耐心,一个人包药包,包了一下午,没有任何不耐烦,包得好的时候,还高兴地跟苏叶展示,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
江家是沅陵城有名的富户,使奴唤婢,衣食有人伺候,江宸举止斯文秀气,一看就是没做过粗活的。
可无论是她让他晒药材,还是包药材,他都老实地做了,一点娇惯的性子都没有,家中遭逢变故,他也没有怨天尤人,苏叶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眼下时机正合适,苏叶问出了她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江家究竟生了什么事?”
包到一半的药包从他手里掉落,他慌乱地整理柜台上散落的药材,眼眶已经彻底红了。
药材收拾干净后,少年从柜台上拿过纸,强忍着泪水,在纸张上写着字。
[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父母和大哥被杀,府尹以勾结凶犯之名,将二哥抓了,还没收了江家的家财,我和三哥被赶了出来,后来三哥卷跑了我身上的银钱,不见了踪影,其他人不愿意收留,我无处可去,只好来找苏姐姐。]
他眼里噙满了泪水,整个人被悲伤和难过包裹着,苏叶亦是心疼。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除了这个,苏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年她父亲过世时,没有人来安慰她,她也没有空暇时间来安慰她弟弟,好在苏箬懂事,在那段时间里,不吵不闹,默默地给爹爹守灵。
他接过苏叶递来的手帕,拭去了泪水,又提写了几句话。
[我能留下来给苏姐姐当学徒吗?我学东西很快,还不要工钱的。]
苏叶拿不定主意,他三哥被府尹抓了,源州没有人敢担保他,他考不得科举,他又有哑疾,其他商铺或是富贵人家,基本上也不会用他。
思来想去,他好像真的只有她这一处能够落脚。
少年脸上,星眸暗淡,泪痕点点,他也就比她弟弟大两岁,苏叶狠不下心。
“等你伤好了,你可以试着当一当。”
罢了,先想办法看他的嗓子能不能治好,治好了,他读书识字,找个生计不难,他不必屈就在她这间小小药铺中,要是治不好,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且,江家虽出了事,可江宸能大摇大摆且平安地来到宣陵,府尹和凶犯都没有阻扰,想来他是不知情的,也不会牵连到青囊药铺。
留下他,不会有危险,只多一个人的开销。
苏叶捂着账本痛下了决心,损点银子,她也认了,总不能让个患有哑疾的少年再受苦难。
*
南遥街横跨小河的虹桥附近,有用表木规划出来的小商贩出摊的区域,每月缴纳四十文到一百文不等的银钱,就可以得到一个固定的摊位,位置好的,每月缴纳得就多一些,宣陵县令还算个好官,不会乱收税,最高也不会高出一百文。
虹桥边上,几根小圆木支撑起来的棚子下,卖完馄饨的苏青山正在收摊,吴氏捂着钱袋,为刚才交出去的银钱心疼。
吴氏跟苏青山抱怨道:“整日在这河边吹风淋雨的,挣不了什么大钱,咱儿子要娶妻,女儿要嫁个好人家,哪处不得花钱?这要到何年何月,咱家才能攒够买铺子的钱?”
“一天到晚钱钱钱的,你以为钱好攒吗?你顺着这条街看,哪家不是在这儿摆了好几年摊的,有几个买上铺子了?”
苏青山将手里的抹布一扔,没好气朝吴氏吼道。
他累一天了,不温柔体贴也就算了,还成日里唠唠叨叨的,烦不烦。
吴氏怎是个受气的人,当即嘲讽道:“没出息,跟他们比算什么,有本事你跟你大哥比,他二十几年前就买了铺子了,给你二十年,你都不中用,你还有脸跟我吼,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就你过得最差。”
苏青山上头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开了药铺,二姐嫁了富绅,就他一个小的,不成气候。
“跟我大哥有什么好比的,人都死了。”
“人死了,你啥没落着,全便宜了外人了,沅陵的江家倒了,家都被抄了,听说江家有个小哑巴,就是跟苏叶定亲的那个,已经住到药铺里去了,咱老苏家再不来个人主持大局,将来这青囊药铺就改姓江了。”
“还有这事?”
苏青山加快了收摊的动作,见吴氏没动静,催她道:“你还站着干啥,帮忙啊,早些收完摊,我好找二姐商量去。”
吴氏这才上手收拾,边收拾还边对他说:“找她做什么,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吴氏和她这个大姑子一向互相看不顺眼。
“你爱去不去,我得把江家小哑巴的事告诉她,她不是看上了苏叶的能干,想把苏叶嫁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守家业吗?我去找她合计一下,反正她家根本不在乎一家小小的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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