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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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郎却不理他,只眼波流转,瞥了他一眼,眼尾上挑欲说还休,妩媚之至。他手指轻翻间,对身边那个拿着玉如意的侍女说:“去替小娘子将帷帽去了。”
啪嗒一声,那年长的男子落了子,也侧过头来,就看见一个娇弱弱的小娘子,怯生生地站在那屏风旁边,罥烟眉微蹙,含情目泣露,两靥带愁,娇喘微微,脸色苍白,更显得弱不禁风惹人怜爱,又或让人忍不住想辣手摧花恣意糟蹋。
那俊俏郎君一拍手中的宫扇,惊道:“呀!成了成了!”
年长的男子却柔声吩咐:“走上两步待我看看。”
四娘又惊又惧,羞愤得满面通红,她虽然被迫跟了玉郎上来,可毕竟是世家闺秀,怎么可能如同伶人伎子那样任人审视挑拣。当下咬了牙只垂了头,颤抖的一双纤手紧捏丝帕,看着自己脚尖的丝履,一动也不动,心想如果他们胆敢逼迫自己,自己拼了闺誉不要,也要大声呼救,毕竟陈府的房间也在这三楼之上。这什么舅舅,她是坚决不肯认的。
俊俏郎君大笑起来:“爹爹,玉郎这外甥女倒是像足了他,气性不小。罢罢罢,与其便宜了赵棣那小子,还不如我娶回家来,和苏瞻做个便宜姻亲,也让玉郎常见见家里人。”
四娘犹如被晴天霹雳劈了个正着,灵光一现,明白青玉堂为何一直拿捏着她的亲事不放,究竟是翁翁的意思还是姨奶奶的意思?她激愤难忍,想要转身冲出这地狱,却极为惊恐,双腿却灌了铅一样动也动不了。
榻上的玉郎却不置可否,缓缓起身朝那年长的男子行了个福礼:“相公既然看过了,玉郎就带着外甥女儿先告辞了。”
他走到四娘面前,一手抬起四娘的下巴,轻轻摸了两下,双目含笑:“是想喊还是想跑?哪里像足了我?”
手下骤然一收。四娘痛呼一声,只觉得下巴快裂开了,两行珠泪滚滚落下来,惊骇欲绝。他却已松开手,一只手指替她拂去泪珠,怜爱地叹道:“唉,果然还是哭了更好看些。跟舅舅走吧。”
他伸手接过那黑色长帷帽,替四娘戴上,也不再行礼,径自飘然出门,口中轻笑道:“又到奴家上场了。”
四娘颤巍巍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心慌意乱,却看见前面三个少年等在廊上,两个少女正说笑着从东首第一间房间出来。五个人鱼贯而入了东首第二间房间。最后那人积石如玉,列峰如翠,世无其二,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陈太初。泪眼朦胧中,四娘依然看见他含笑所看的人,还是她的妹妹,九娘孟妧。
四娘拼命咬住唇,全身却依然发起抖来。她不姓阮,她也姓孟……为什么!凭什么!
阮玉郎颇具兴味地看着前面的一群少年人,其中两个,正是刚才二楼平台所见的。他放缓了步子,轻声问:“那个刚才认错我的,就是你家九妹?”
四娘正待摇头,却停了一息,轻轻点点头,哽咽着说:“是我家九妹,她自小聪慧过人,过目不忘。和燕王殿下淑慧公主,还有苏相公家的东阁,陈太尉家的衙内,都十分亲近。”
阮玉郎停了脚,微微偏过头来,扫了一眼四娘,唇角勾起那颠倒众生的媚笑,低声道:“呀,你看,你骨子里就是流着我们阮家的血呢,坏东西。”
二人转下楼梯。中间房里跟着出来一位执事,满头大汗,却不敢擦一擦,送他出来的大汉,轻轻关上槅扇,站在长廊之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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