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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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尽数道出自己于颠簸路途中反复思量的计策,又将官府记录说与君王。
“如今大周每年盐税收入为四十万,但仅依江南两道的盐产量来计算便不止此数。因此,臣以为,此事若成,于民生国体均有大利。”
皇帝听了他这一番陈述,目中流露出赞赏,却并不出言。
只在裴时行准备告退时,皇帝出声唤住他:“含光,你和晋阳是否有何过节?”
裴时行面色如常:“长公主千乘之尊,臣万不敢忤逆殿下。只是臣身为御史,理当为陛下弹奏不法,肃清内外。长公主夤夜宴乐有违礼法,故臣斗胆上奏。”
谈及妹妹,皇帝整个人多了一丝柔和。
元承绎轻笑道:“这等宴乐,多是年轻子弟与贵女参与其中,晋阳尚未婚配,知慕少艾,便随她的意。
“日后再遇此事,卿不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朕这唯一的皇妹便是。”
裴时行一贯俊朗却冷淡的面色上看不出什么,只唇角微压,点头应是。
他自是知晓,近年上京风传他同长公主不和,但裴时行自认并无丝毫针对长公主的意思。
他弱冠出仕,伏惟不负皇恩、不负家族教养。
端看他巡查剑南道两月,方才归来未歇一口气便参了长公主一本,便可知他的兢兢业业。
只是此番连皇帝都嫌他尽职过了头。
年轻御史退出殿外,抬头看一眼湛蓝清澈的天。
只见群雁振翅而过,不留痕迹。
他目中不辨喜怒。
皇帝这话令他警醒,他的确不该过度关注长公主。
是他逾矩,失了分寸;是他因旁的东西乱了心。
只是——
裴时行藏于袖中的右手指节相错,轻轻搓了搓。
极力抑制住想要碰一碰自己耳垂的意图。
为何她一骂他,这耳朵便烫的不行?
长公主果真奇女子也。
被裴御史推崇为奇女子的长公主殿下在之后的一月里并未受到弹劾。
元承晚对裴时行的识相颇为满意。
她向来是心胸豁达的,甚至豁达到万寿宴时,同裴御史在宫门口狭路相逢,她也罕见地朝他露了个笑。
徒留裴时行驻足原地,目色不定。
元承晚与众女眷至长秋宫闲坐,且要等到帝后驾临方可开宴。
她虽早知皇帝存了给她做媒的心思,但待见得她一贯深沉的好皇兄满面笑意,浩浩荡荡率领一群世家子弟入殿。
甚至在与她对视时还笑得愈发灿烂,活像自己做了什么大好事。
长公主嘴角的笑意还是没忍住垮了下。
年长些的老臣显然看出了皇帝的意图,闻弦歌而知雅意,他们自发落在了队伍后头,将出头露脸的机会留给了年轻人。
这群年轻人里自然包含年已二十有三,却仍是孑然一身的裴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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