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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他依旧没有回头(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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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相处的这半个月,我看到了他越来越多身体机能退化的表现,肉跳、手脚无力,甚至偶尔还会有吞咽困难,这些都是渐冻症的早期表现。这个病展下去,他终有一天会变得像妈妈那样,全身都动不了。我不敢奢望他能恢复健康,我只期望我可以始终陪伴在他的身旁,在他最难过无助的时候,我可以给他鼓励,可以让他的病展慢一点,再慢一点。

容时转头看我,“展诗,你还不明白吗?我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往后你遇到任何事情,我都只能干着急,我以后会越来越帮不上你的忙!就像今天这样,我想下车跟你一起处理这件事,可是我突然手用不上力气,我怎么都打不开车门,我……”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没有第一时间下车处理事故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我忍不住扑到容时怀里哭了起来。

容时拍着我的背哄我,“小展诗,”

他叹口气接着说,“我们离婚吧,没有我,你可以找一个健康的老公,过正常人过的日子。像今天这种情况,本来就应该是做老公的出面解决,不应该是让你冲锋在前。”

我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

“小展诗,离婚对我来说也是解脱。我爱你,我也不想跟你分开。可是你知道吗,当你需要帮助,而我却没办法伸出援手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煎熬。我答应给你一个月,又何尝不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每次我晚上到家,看到你等我等到睡着,我多想直接抱着你回房间啊。可是我不敢,我怕将你抱起来,最后连着你一起摔跤。我只能把你从睡梦中叫起来,你迷迷糊糊牵着我的手跟我走,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

“小展诗,”

容时趴在我的肩上,温柔地喊我的名字,“放手吧。我答应你,最后这半个月,我们好好来过。半个月后,我们离婚。”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跟我在一起,容时那么痛苦,我强留他在身边,真的是对的吗?

那天晚上,容时果然像他说的那样,要跟我好好来过。他洗完澡,回到了我们三楼的房间,没再像前段时间一样,一个人睡在二楼的客房。

后来的容时也果真说到做到,自从他搬回房间后,他对我一天比一天好,就好像是把每一天都当成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来过。

我早上还没起床,他就已经帮我做好了早餐,牛奶配上他亲手制作的小甜品,可是外面花再多钱都买不来的。晚上下班,容时也会早早准备好丰盛的晚餐。我下班停车的时候,容时就会开门来迎接我,帮我拿包,递拖鞋,活脱脱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可是容时越对我好,我心里越慌。

白天我们都默契地不会去提离婚的事,可是一到晚上,我心里的恐惧感就会骤然提升。我躺在容时身边,不敢睡觉,生怕我一醒来,他就又消失不见。每晚,都是容时已经睡着,甚至传来轻微的鼾声,我才敢合眼。可就算睡着,我也会做各种奇怪的梦,让我睡也睡不踏实。

距离容时说的那个日子越近,我的恐惧越深。

我又做了噩梦,我梦到我和容时各拎着一个行李箱,一起去爬长城。我走不动了,箱子摔在地上拎不起来,脚抬不起来,一个台阶也爬不上去,可容时拎着行李箱健步如飞。我在后面拼命地叫他,甚至跪在地上求他停下来,他依旧没有回头。

许是我把梦里的声音喊到了现实中,容时拍拍我的胳膊,“小展诗,醒醒,我在这儿。”

我睁开眼,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眼前的人,是我的容时啊。我坐起来扑到他怀里,“容时,容时,不要离开我。”

容时搂着我,一下一下拍我的后背,“傻展诗。”

他没再说别的,只是用他长满胡茬的下巴贴贴我的脸颊。那夜,我就那样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现我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我赶紧起身,叫醒容时,容时的右半个身子都被我压麻了,好久没有缓过来。我哭着给他按摩身体,我好害怕,他就这样不能动了。

容时用左手顺着我的头,“小展诗,我又不是瓷娃娃。你别给我按摩了,快去洗漱,待会儿上班要迟到了。今天早上没法给你做早饭了,你一会儿可以去学校食堂吃。”

说着,他推开我帮他按摩的手,再次催促我:“快去洗漱吧!”

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用火箭的度刷牙洗脸换衣服,收拾停当后,我又回到他身边。容时正用左手撑着床起身,我见状去扶了一把。容时顺利坐起身,我把拖鞋套在他的脚上,问道:“身体还麻吗?”

容时回应我:“你放心吧,已经好多了。”

我蹲在地上给他道歉:“都怪我,要是我不压着你,你也不会这样。容时,我以后睡觉都不压着你了。”

容时看我一眼,“不怪你,”

他顿了顿,左手抚上了我的头,“小展诗,没有以后了。之前我说的一个月,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他站起来,铺平了床,站在床的另一头遥遥看着我,“展诗,无论你同不同意,我们之间都不可能了。如果你答应离婚,我们去办手续,如果你依旧不同意,那就等两年分居期满请法院判处离婚吧。”

我仍旧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他站在朝阳下,仿佛整个人都金光闪闪,我被他的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只好低下头。

一滴水掉在地上,又一滴,我看着面前的地板被水浸湿,下雨了吗?不对,我这是在房间里,那这水是什么?

是我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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