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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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嫌他们走得太慢了,祁岁桉绕过石桌,往前走了两步。
一双苍老丑陋的手被小暮冬那双柔软白嫩的小手牵着,两只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又往前跨去几步直到走得足够近,祁岁桉才看到那与所有凌云阁一样的黑色斗帽下是一张被同样的面具遮住的脸。
祁岁桉心脏紧紧揪起,他上下吞咽了下喉咙,双拳紧握在身侧。
不知道是不是他,难道他真的还活着?可是不可能啊,那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皆能与绛雪轩的每一个人对上号。如果真的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祁岁桉难以想象这么多年他去了哪?
千言万语一时都涌来,堵在已经被阻塞的喉咙,他竟然现自己不知如何开口。
尤其是那个他想了无数次的名字,他几乎叫不出口。
面具后的眼睛一直在颤抖,眼中聚集着浊泪,未等祁岁桉开口,便见那人噗通一声跪在了祁岁桉面前。
“老奴,见过九殿下。”
声音一出,祁岁桉浑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那声音听上去就像一张被揉烂的纸,破碎,沙哑,需要经过仔细辨认才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一旦听懂,祁岁桉眼眸骤然睁大,眼眶涌上一股酸涩。
他伸出微微颤的手,一点点伸向那面具。就在他要揭下他的面具之前,那只苍老的手按住了自己黝黑的面具。
苍老嘶哑的声音扭曲得像是被魔鬼掐住了喉咙,但是却十分清晰地在颤抖着,仅剩了半截的舌头含在口中竭力说清楚每一个字,“老奴面容丑陋,怕吓到殿下。”
抿了抿唇,祁岁桉喉咙被堵死了一样,致使他说不出半个字来。他只能微微摇头,按在面具上的那只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揭开了那个面具。
面具被掀开的那一瞬间,祁岁桉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住了。他的毛孔好像全部张开,冷风趁机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灌透。
是福安乐……
母妃宫里的掌使太监,他居然没有死?
眼前之人面容苍老得像九十岁,满脸扭曲狰狞的烧伤,已经被烧得完全变了形,下巴和鼻子揪在一起,两只眼睛往两侧分开去,耳朵已经被烧化了一只,只剩一个小肉球坠在侧面。
任何人见到这样的一张脸怕是都会忍不住吓得转身逃跑甚至呕吐出来。但祁岁桉都没有,他只是失神般呆呆地望着那张脸。
福安乐以为自己还是吓到他了,便立刻将面具拉了下来,双手撑着膝头浑身颤栗,眼泪从那已经变形的眼眶里默默流下。
“殿下,是老奴没有护好娘娘,让殿下也受苦了。”
喉咙里像堵了纱,祁岁桉艰难喉结上下滚了滚也没能将它咽下。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能出些许声音,那声音细微而坚硬,却让那老人泪如雨注,泣不成声。
“阿翁。”
第oo21章绝情
如今宫中福字那一辈的老人里,只剩下了陛下身边的福安贵。
当年皇上本有意擢升福安乐做内侍省的左班都知,但他居然拒绝了。外人都说月妃会魅术不知给他灌了什么迷药,福安乐竟在皇帝面前主动请愿,说是就要留在绛雪轩做个总领太监。
这才给了福安贵机会,在这内侍省的最高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几年。
对于祁岁桉来说,这位老太监早已出下人奴仆的身份。幼时于无人处,祁岁桉都是喊他阿翁,因为他是这后宫中他为数不多可信可亲之人。
而这一声阿翁简直要了福安乐的命。他泣不成声,将当日他如何逃出火场之事从头讲来,那模模糊糊难以辨认的声音让祁岁桉听了仍暗暗心惊。
“所以究竟是何人要如此赶紧杀绝?”
福安乐抬起那双混浊的眼,“老奴不知,只知道那日赶上太后宫里请了南屿郡的名角唱戏,娘娘看我们想去又不敢去,就将我们都撵了去。”
“宫里人得了娘娘准许都兴冲冲地去了,我本不愿去但娘娘说她乏了要午睡一会,左右也是无事便让我也去了。我看了一会,但心头乱糟糟的总觉得不安,又想起小厨房里吊着汤,于是就折回去了,这一回去……”
祁岁桉双拳紧攥,袖口被捏得皱巴,“看到什么了?”
“门口有銮驾,我知是陛下来了,也不敢近前打扰于是就去了小厨房看汤,不料路过的时候……听到了娘娘的呜咽声。”
福安乐越说声音越模糊,祁岁桉蹲下身贴近才听得清。“那声音不似哭声,也不似……”
老太监顿了顿,在场人就都知道了,是也不似与皇帝云雨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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