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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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对路家有救命之恩的丁乘风!
丁乘风曾二十年前从一伙与路家有仇的强盗手里救下了路夫人的命。
当时路夫人于水柔身怀六甲,肚子里的孩子正是路小莞,丁乘风路过从强盗手中救下了她的命,但是路夫人因为受惊过度,留下了病根,后来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一直在调养,路家也只有路小莞和路小佳两个孩子。
路家在金陵富甲一方,金陵中随意走进一家店铺,不是路家名下的,就是与路家有关的。
这样的家庭养活一个孩子绰绰有余,一个其他人的孩子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负担。何况还是他们救命恩人的请托,路家夫妇必然会答应这件事!
如果荆无命不来将路小佳带走的话,路小佳可能这辈子就会循规蹈矩地按照路家少爷的轨迹长大,成为一个世家子弟,而不是一个剑客。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知道真相。
可是问题又来了,既然丁乘风已经找了路家,把路小佳放在金陵,叫他成为路家夫妇的儿子,叫他成为路家的少爷,那为什么时隔几年之后丁乘风又要荆无命把路小佳带走?
路小佳被荆无命带走的时候,他已经快五岁了,路小佳还记得父亲兴致勃勃地为他规划接下来要上的课、要读的书,记得姐姐替他缝了一半的装书的袋子。
他记得当时母亲抱着他哭成个泪人一样的模样,路夫人是真的舍不得他,她早就将路小佳当做是她自己的孩子。
难道真的只是想叫他学习荆无命绝世的剑法吗?
可这样做什么有什么意义?
师父只会杀人,也只会教他杀人。
总不能是丁家庄作为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找他杀人的时候可以打折吧,丁家庄缺那点钱吗?丁家庄可是比路家还富有的。
疑问在路小佳的大脑里盘旋,挥之不去。
不过面对荆无命的时候,他一声不吭,没有把这些猜测告诉他,因为他知道自己师父压根就没想过这么多。
而且也不必拿这些事情去烦师父,路小佳想。
他看向身旁的荆无命,他坐得笔直,笔直地像一柄剑、像一杆标枪,他的眼睛是死灰色的,像野兽的眼睛那样闪闪光。
月光落在他的黄麻长衫上,像是泛了一层柔和的色彩,叫那黄色变得黯淡,揉杂了几分忧郁的淡蓝色,那是明月的颜色。
他恍惚之间觉得,他好像有点理解抽卡抽出来的那段散文诗的内容了。
路小佳拆开袋子,咔哧咔哧吃起了花生。
他抛起来一颗,又抛起来另一颗,两颗相撞,花生壳细碎地落下来,圆润的花生也落到他手中。花生上好像也染了几分明月的光。
路小佳把手里的花生递给荆无命,荆无命拈起一颗,扔进嘴里吃了,剩下的他没动。
“该睡了。”
荆无命说。
“好。”
路小佳站起来,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土,跟上荆无命。
第二天白天,路小佳换了药,吃过早饭,别上竹竿,戴上笠帽,便出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出行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只要一个人便足以。
路小佳下山,走去金陵。
他曾经与楚留香共同到过百年之前的金陵,百年的时光好像并没有给这烟雨水乡带来多少变化,依旧柔情似水,依旧山清水秀,但是果然还是现在这个金陵更给路小佳一些亲切感。
路小佳走进一家客栈,他带着宽大的笠帽,叫人看不清他的脸,可他那未长开的身形就已经泄露了几分关于他年纪的消息了。
像少年这般风尘仆仆的人不少,不过像他这个年纪就孤身一人上路的倒不多。
他的身上也没有别剑或刀,只有一个随着他的动作而晃晃悠悠的竹竿——那竹竿只是很随意地被他插在腰带里,尖端朝下,如果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只不怎么被爱惜的竹笛。
紫衣绿竹,搭配起来颇有几分意趣。
叶开看着他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叫小二点菜,一碗阳春面,一碟花生米,听着就很简朴。
“他和我看上去差不多大。”
叶开同身边的人说。
他身边的人已经不年轻了,脸上有皱纹,头上出现白。可他的眼睛却是年轻的,仿佛春日的柳枝,又好像夏日的海水,温柔又辽阔,充满活力。
“是的。”
李寻欢温声回应他。
李寻欢将叶开带在身边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他先是教导这个孩子如何宽恕,如何去爱这个世界,然后才教他小李飞刀。
叶开是白天羽和花白凤的儿子。至于他为什么姓叶,那就是上一辈人造成的一个很复杂的故事了。
花白凤是白天羽的外室,白夫人知道这件事情,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还置办了一个家。但是她也清楚自己枕边人的性格,白天羽可能会为了美人而留情,但是他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不会因为一个美人而长久地待在她身边。以后会联系白天羽和花白凤之间的就是他们的孩子。
所以白夫人买通了花白凤的产婆,将她的孩子换走,交给了自己的闺蜜叶夫人,叶夫人的丈夫是一个镖师,他们没有孩子。
可叶镖师武艺平常,所以白夫人考虑希望白家的孩子都能在江湖上出人头地的缘故,将这件事情、将叶开的身世告诉了李寻欢。因为李寻欢是白天羽的朋友,李寻欢曾经答应过要教白天羽的孩子小李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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