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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月敛了笑,抬眼看向马车窗外,高耸威严的宫墙映入眼帘:“本宫今日正巧有事入宫,无妨。”
银翠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心知自己的劝说向来是毫无作用,这便也不再多言。
随着引路的太监一路朝着齐悦宫而去,入了殿,扑面而来一阵浓郁清甜的香气,像是冬日里一道温热绵软的甜点,叫人喉头都似是泛起了甜。
不待晏明月开口,屏风后便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带着几分欣喜:“可是明月来了,闻着哀家寻来的香了没,味道如何?”
正是这份晏明月熟悉的亲切熟络的态度,前世她才毫无防备地将桂太妃视作自己亲近之人,桂太妃同她相处少有架子,闲来无事时,她总爱来齐悦宫坐上一坐。
那熏在兰亭苑的凝神香便是桂太妃差人送来的。
“明月见过太妃娘娘。”
晏明月没急着往里走,立于屏风后规规矩矩朝着里面行了礼。
里头传来一声轻笑:“今个儿怎这般规矩,免礼,进来吧。”
桂太妃是宫里出了名的性子随和,晏明月嘴甜人娇,碰上毫无架子的桂太妃,以往是有些没规没矩,今日这般恭敬行礼,倒是显得有些生分了。
只是晏明月现在,也的确没了那份与她故作亲近的心思,日后造反之人是叶萧,而桂太妃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她还不得而知,既知她并非表面这般友好,自然也得提防着些。
晏明月抬了步子缓步走到桂太妃跟前,屋内的贵妃榻上慵懒躺着一人,雍容华贵面容姣好,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养尊处优的生活令她如今看上去也与未出的年轻女子无异。
“坐吧,听闻你前几日病了,如今身子可还好,待会让御医给你瞧瞧。”
晏明月屈膝坐在一旁,抬手将一缕碎挽至耳后,淡笑道:“身子还未好全,又逢今儿个小雪,那便劳烦太妃娘娘了。”
这话一出,桂太妃顿时噎了一下,脸上堆起的随和笑意僵住片刻,而后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干涩道:“明月莫怪,哀家这是念着这么些日子未见你了,这便差人去唤你,却没瞧今个竟是小雪。”
这般对话前世倒也常有过,细想来,似乎桂太妃每次唤她,几乎都是卡着她与贺凛争吵或是冷战的时间点来的,不论天晴或下雨,亦或是今日这般她大病初愈又正逢小雪。
只是那时她并不觉得如此有何不妥,反倒因着可以得以机会不必待在府上面对贺凛,将桂太妃的传唤旨意当做金玉圣旨,说什么也要前去。
但眼下再听这番话,便觉有些可笑了,如此蹩脚又明显的意图,当时自己怎就未能明白呢。
晏明月莞尔一笑:“明月哪敢怪娘娘,不知娘娘今日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桂太妃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她总觉今日的晏明月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心底隐隐有些不安,而后还是敛去了慌乱,柔声道:“不就是觉着与你久未见了,念着你罢,还有哀家这寻得的香,你若喜欢,哀家便差人送些去你府上,那北渊王又是自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男人,他又哪懂怜惜女儿家,哀家知你喜欢熏香,这便将你唤来了。”
以往晏明月听了这话,早便被桂太妃带偏了心思,思及贺凛的冷硬古板,便自觉自己委屈极了。
今日闻言,倒也仅是抬了眉眼,不咸不淡道:“明月多谢娘娘挂念,不过这味道有些甜腻,并非我所喜。”
话音刚落,晏明月又话锋一转,露出了娇俏的笑来:“不过娘娘上次送我的凝神香我倒是甚是喜欢,安神助眠,这些日子托娘娘的福,睡得极好,不知娘娘可否再赠一些予我,之前那些都快用完了。”
原本还提着一颗心的桂太妃,在听闻晏明月这番话后,又微不可闻松了口气,方才还觉今日晏明月颇有些反常,倒是自己多虑了。
这便抬手唤来了宫女:“将我屋中余下的那些凝神香给北渊王府送去,再叫李全德再多弄些回来。”
“是,娘娘。”
晏明月笑脸盈盈,看不出异常,她倒没想眼下便和桂太妃撕破脸,一来太过可疑,二来在局势还未清明之前,她自是不会轻举妄动。
即使前世贺凛守住了皇城,也保下了晏律,可那夜皇城所流干的血,以及无辜丧命之人,今生她皆不想再叫这一幕生在眼前了。
第6章
“明月,你可知近日君衍侯来京了。”
晏明月眉梢轻挑,似是没想到桂太妃突然提及叶萧,这便忙接话道:“知道,半月前抵达的。”
桂太妃敛目的一瞬,晏明月分明在她脸上察觉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而后便闻她语重心长道:“如今正逢北渊王休沐,他近来应当也多时间在府上,你莫要使小性子在他头上动土,惹恼了他,于你于皇上都没有半分好处,你若不愿同他相处,待过几日他去东岭后,你便也自在了。”
晏明月一愣,贺凛要去东岭?
她的确不知此事,前世似乎也没记得他何时去了东岭,不过贺凛常年不在府上,至于是在京城还是在军营亦或是其他地方,她自然也没关心过。
可桂太妃又是怎知贺凛要去东岭了。
每每桂太妃唤她来齐悦宫,几乎都是在她和贺凛闹矛盾之际,如此巧合,眼下她来劝自己莫要惹恼了贺凛,倒显得有些刻意了,她自然是知晓前几日她和贺凛因着叶萧一事吵了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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