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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世子还记得一个东方家!还不曾忘了,世子也是姓东方的么?”
云崖子口气放阴,沉声说道,“若说外姓人想要颠覆你东方皇朝,确如你所说,不若痴人说梦,可是世子想清楚,你自己也姓东方!”
咎皱起眉头,紧盯着云崖子。“那东方哲已经作了短命太子,东方平也是花甲之年,今番他执意要去了世子的性命,世子即便大义赴死,可曾想过,用不了年,你这东方一国交付谁人之手?”
云崖子一针见血,句句戳在咎心里。“别的且不说,单单那哲太子的仇,世子不想报了么?”
被刺到痛处的咎脸侧肌肉蠕动,咬紧了牙。“扎在哲太子身上的竹箭并非咱们寻常见的铁弓用的羽箭,而是南地山间所常用的一种劲弩,动力强劲,射程极远。用这种东西杀人,定是早有预谋要害你兄弟二人性命的!有这种武器的无非楚国与南溟,世子,难道不想扫平这两国,手刃仇家,为你王兄雪恨么?想那哲太子死时惨状——”
“够了!”
咎的口气急躁。“并且……若是世子真死在这天牢里,那楚七公主,莫不要归了南宫玉蟾了?”
话尽于此,云崖子深知东方咎也是聪明人,自会去想个明白透彻,也就不再多言。临走之前,留下一个同样让东方咎震惊的消息。“据贫道所知,那韩氏兄弟夺了卢兴堡五万军马,一路往这帝都而来。世子,你的闪念间,便是天上地下两样儿的世界了!”
说完,往暗处一闪身,云崖子如来时一样,竟然悄无声息的隐去了。咎扑到牢栏前面,两手抓住木柱,左右看过,竟真不见一丝儿影子,心里便是疑重。退到牢房角落里,咎在一堆干草上坐下来,手里捏着那个幽蓝的瓷瓶,紧皱着眉头,一语不发。天微明的时候,天牢里突然又变得嘈杂起来。一个中气很足的声音伴随狱吏的喝斥声传来。蜷在地上的咎不动生色,只略微把眼皮抬了抬。脚步纷乱间,一个新的囚犯被推搡进来,扔进了与咎对面的牢里。牢门刚被哗啦啦的铁链拴上,那个人已经扑到牢栏前面,扬声高叫:“东方平东方泰!你们两兄弟还要做恶到什么时候?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都来报应你们了!你们还不知悔改?还要继续作孽?收手吧!!再不行善积德,你们东方家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锁门的狱吏吓得脸色发白,声音颤抖着说:“你……你这个疯子!你找死啊?”
一边说一边略侧头瞟了后边咎的牢门一眼,“等天明了王爷自然会来发落你!用不着你在这里鬼叫!”
“哈哈!我敢闯你们皇家禁地,还怕他杀头吗?我就是做了死的打算了!可是若是死也要让那东方平知道,他们有今天是多行不义的报应!”
狱吏慌慌张张的锁上门,不再理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真是疯子!”
“你去告诉东方平!让他撅好坟墓,及早归天!哈哈哈哈!”
那人还不罢休,手把着牢栏,把身体尽力贴在牢门上,努力朝着狱吏走的方向喊着。这个空档里咎早已从地上爬起来,半靠着牢壁,细细打量着这个人。看他的装束并非东桤本国人,帽子上有一圈灰貂毛,身上也挂了许多繁复的彩绣布片。黝黑的肤色,身材并不高大,却有一股桀骜的神色。那人见狱吏走远了,不再拼命喊叫,喘着气从牢门前退了几步,靠着墙一屁股坐下来。须臾,等他喘匀了气,开始转动脑袋四下打量。这样便看见了对面在盯着他看的咎,皱皱眉头,不免生疑。“嘿!”
他冲咎扬了一下下巴,“你也得罪了东方平?”
咎点点头。“为什么呢?”
“还没定罪。”
“还没定罪??看你一身血迹应该是动了大刑了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屈打成招?”
咎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屈的?”
“不屈怎么会还没定罪?那东方家惯有此道。”
“看来你对东桤的政律多有不满啊?”
“我当然不满!那东方父子夺我所爱,儿子死了老子还不罢休!简直不知廉耻!”
咎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你是西炎人?”
“当然!前日西炎那狗皇帝送女儿来这儿时,你该见过与我一般装束的人吧?哦——你在牢里见不到的。”
说着低下头,拍了两下腿侧粘着的草屑尘土。“犯了何罪被抓到这天牢里来?”
“擅闯驿馆!”
那人头也不抬。“你闯到那里去做什么?”
“当然是救我心爱之人!”
“心爱之人?”
“你没听说么?西炎国那个国色天香的二公主,那便是我的爱人。”
咎闻言,皱紧了眉头。“你不信?哈!”
那人说着,从腰间扯出一块用丝绳拴着的玉玦出来,“这便是二公主送与我的信物。”
咎看看那块玉,又看看那人的脸,“那你的爱人为何被送到东桤来做太子妃?”
“所以才说那是狗皇帝!不管女儿的幸福,一心只管他国事好歹。”
“呵!”
咎嗤笑一声,“身为君王不为国事着想如何说得过去?”
“那也不能拿女儿当礼物送!”
“你为何不去跟那皇帝求亲呢?”
“那狗皇帝嫌我身世低微!真是狗眼看人低!做皇帝我当然不行,可是出将入相,我可哪一点也不比他朝堂上那些蛀虫差!何况——”
转了一下眼睛,满面昂扬,“也只有我,才能给二公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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