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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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他不是那个无情的帝王,他是孟七七。他不该沉浸在别人的情感里,那不是属于他的。
但是帝王的感情太澎湃,如一个深海中的漩涡将孟七七包裹在内。他虽然寻回了自己的意识,可以清醒地在陈伯衍的助力下退出去,可是这样一来,周自横的剑意仍然被掩盖在深处。
他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可是该怎么跟一位帝王留下的意念对抗?
他有神京,他有天下,他孟七七又有什么呢?
与此同时,玉林台外的情况愈发糟糕。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观战的人越来越多,而孟七七越是不露面,就越是证明他心虚。而最初质疑孟七七的人,喊破守城大阵秘密的人,已悄悄退出人群,消失于无踪。
其余人都没有发现,只有李乐一直注意着那人的情况。细心观察之下,他甚至注意到人群中喊得最响亮的几个人,也接二连三地退出了人群。他们毫无顾忌地煽动围观者,而后趁着谁都没有发现,一个个脱身而去。
否则剑阁声明在外,剑阁小师叔威名赫赫,岂会因为某人的一句毫无实证的证言而饱受质疑?
可究竟是谁?也把目光盯准了孟七七?
不过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如今的局面恰好是李乐想看见的。狂妄自大的孟七七,终究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正如他在金陵城中对北斗门做的那样。
“代价?我还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
终于得偿所愿见到赵海平的皇帝,却在此时勃然大怒。
酒杯被摔在地上,碎成几瓣。静谧的竹林里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赵海平心中寒凉。
“陛下,没有人让你付出什么。这么多年,四郎是如何对你的,你难道不是心里有数么?”
赵海平的声音难掩颓然。
“他是怎么对我的?是,他不虚伪,一向直来直往。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皇帝,我为了保存他的这份直,我为了成全他的傲气,我需要做多少让步?我对四郎的感情从没有变过,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他和你,仍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可是你知道吗?海平,我无数次想,我遇见他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皇帝的声音忽然低落了下来,他伸手又拿了一个完好的酒杯续上一杯酒,道:“他活得太恣意了,有时我也很羡慕他,若我不是一个皇帝,或许我也能活成他那个样子。可是那对我来说太痛苦了,因为我永远不可能像他一样。人人都羡慕他啊,五山十四洲第一剑修,他能活得那么自我,可我却不能。”
闻言,赵海平久久没有说话。他只知道皇帝野心甚大,可却从不知他心中也有这么多忧愁哀伤、求而不得。
良久,皇帝直视着赵海平的眼睛,问:“我只求他为我牺牲一点点,哪怕是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做一些退让,可是他却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我。自此不入神京……你不知道这句话就像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他是这样,你也自此不再与我相见。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赵海平再度语塞,他本就不善言辞,这十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想若有朝一日他再度与皇帝对峙,该如何说话。可临了,他却又嘴笨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忽然想起皇帝还不是皇帝的时候,神京局势比如今还要动荡。那时候没有人要求别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也没有谁指责谁太过无情。
皇帝即便身陷困局,还能记着要从宫宴上替周自横捎带一壶美酒。
周自横捧着酒背着剑,在他的太子府门口为他守了一整夜。
那一夜,尸体堆满了墙根,太子终于变成了皇帝。
赵海平看着如今的帝王,微微垂眸,终是把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吞入腹中,道:“或许,是因为四郎从没有把你当皇帝看待吧。”
皇帝一口饮尽杯中酒,没有说话。
然而恰在此时,一股熟悉的波动从远处传来,直达皇帝心间。他霍然转头看向玉林台的方向,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会感觉到一股心悸?
赵海平却完全没有感应,他奇怪地看着皇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却也一蹙——是孟七七吗?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此时此刻,玉林台。
孟七七神识归位,忽然睁眼站起来,倒是吓了陈伯衍一跳。随后他更是不管不顾地沿着剑痕来回地走,口中念念有词,连陈伯衍叫他不答应。
糟糕的是,外面的人似乎准备强行闯进来了,公主殿下业已抵达。
陈伯衍微微蹙眉,外面的人太多了,他能挡得住一些,但并不能阻挡全部。而且他们占据着玉林台不让人进,本就不站理。
思及此,陈伯衍干脆收回本命剑,让人进来。颐和公主已经来了,有这第三方在,仍可拖延一段时间。
“小师叔?”
陈伯衍再度唤道。
小师叔仍不应答,他仿佛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察觉。忽然,他停了下来,望着剑痕的某处,眸光微亮。
他找到破解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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