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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走过了几段路,小鱼不住回头偷偷瞧了元阑几眼,还是忍不住附到青梨耳旁小声道:“世子爷好似记下了姑娘怕黑的毛病呢,可真细心。”
青梨不置可否。
余光瞥向了元阑手中的琉璃灯。
灯盏内,烛火被路过的风吹得摇曳,在眼前渐渐氤氲出男子温隽的眉眼。
青梨的思绪跟着摇晃的烛火微动。
虽才接触过了几次,但俞安行确实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更细心、更温和、更端方、更正直。
但太过温润了,未免也会有些无。
譬如今日心莲的事,他竟真就这般轻飘飘揭过不再追究了,她白白在地上躺了这么久。
将青梨安然送到了椿兰苑,元阑才又拎着手上的灯原路返回了沉香苑,去找俞安行复命。
端坐在书案前,俞安行眼底倒映着烛台上飘摇的灯火。
他从堆叠的书卷中抽出一方信笺,是元阑今日呈上来的,上头详细记录了青梨的出身。
不过寥寥几行,匆匆一瞥便能窥得大致情况。
青梨的生父唤唐邈,在世时曾任姑苏江淮县县令。
俞安行倒正巧对唐邈一名隐约有些印象。
江淮县临海最近,是姑苏抵御倭寇最为重要的第一道防线。
姑苏的海防向来做得极好,独十余年前江淮一仗大败,五千军士在海上丧命,无一人生还。
当时的姑苏知府并领军的参将、副将等一众人等虽都在此仗中身殒,但仍被认定暗中与敌军勾结,一律按叛国之罪处罚,江淮县县令唐邈自然也在其中。
这一仗过后,时任的姑苏知府被抄家株连,任知府便换成了扈氏的兄长。
如今舅舅景然在姑苏任职参将,外祖几乎每日都会絮叨当年的江淮一战,教舅舅引以为鉴,俞安行从旁听着,已能将当年的事倒背如流。
舅舅曾说江淮一战存了诸多疑点,他心里好奇,也曾去翻了记载当年战事的史书,却也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如今多年过去,这其中的纷纷扰扰,也就再无人提起了。
案上烛光勾勒着他深邃的侧脸线条,俞安行看着信笺上的字迹,有些出神。
元阑恰在此时轻着步子走了进来。
“主子,属下已将二姑娘送到椿兰苑了。”
俞安行听了,长指微顿了一瞬,却是连头也未抬。
“知道了。”
元阑退了出去。
俞安行随意将手上的信笺搁下。
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外间。
在青梨方才坐着的圈椅旁边的地板上,还残着几点半干未干的水痕。
在整洁的地面上,有些突兀,却也算不上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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