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时难别亦难(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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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做什么,你身子不好,受不住这么大的雨!”
他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拽倒。
她搂住他,冰冷的吻一点点渗进心底,他忽地明白了什么。他想要挣扎着,却不忍伤了她。她滚烫的温度像是要燃尽她的每一寸气息。他的泪还是她的泪,混着雨水,将一切都舍弃。他摇摇晃晃将她拉起来,护着她的头。
若是命数已尽,缘分未断,那便许给明日重逢时。
离别的意味苦涩,她舍不得亲自动手,她是如此自私,像扑火的飞蛾。她颤抖着摸上了他的眼睛,他闭着眼,在掌心下颤动。她感觉到筋脉突突地跳,什么在蠕动,试图冲破她的意志。她喉间一痒,血混着雨水融化在唇边,像是最艳丽的口脂晕开了,她感到疼痛,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心口蔓延。
她只能不停念着他的名字,企图将他刻入自己的血肉。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拿着匕举起,她的神情渐渐冷淡。
“意儿……”
他低低地唤着她,终于意想中的疼痛在背后扩散。他看向她,满手的鲜血沾染她纯白的样子,她扎歪了。
“意儿,莫要染了这身红,保不了的,即使没有了我……”
他分不清眼角湿润是雨还是泪,他跪倒在地,拾起地上的匕,扎向了自己的心口。殷羡意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她几乎要冲破控制去抱住摇摇欲坠的他。但她只能当他面又呕出一口血,她还是做不到抱住他。
“意儿,快逃吧,永远不要回来了,若有来世再见面吧……”
他看着她,看着她神情恢复冷淡转身离开。
“皇帝真是下了血本了,这术法又来了!”
沈祈看着那个判若两人的姑娘消失在雨中。秦奕许闭上眼睛,沉没在这片土地。
沈祈于心不忍,还是救走了昏死过去的秦将军,那雨中的殷羡意也被皇帝的人拖回了宫。
殷羡意被体内的蛊虫控制,心神大乱,高烧不退。
“用最好的药给我吊着,她绝不能现在死!”
皇帝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你求死,想要与秦郁当黄泉地底的一对鸳鸯?朕就是要让你活着!”
用药多日,殷羡意醒了。宫中的灯火晃眼,将夜里伶仃的几颗星子都遮掩了。她折腾了许久才下床,穿了身青色衣裙便去寻皇帝。
“你还指望朕可以放过他们?他们早已在地府排队了!你心尖上的将军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跪倒在地,地上是赐婚的圣旨,将她赐给昔日的姐夫。
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皇帝玩味地想要碾碎姐妹二人的傲骨。
婚期将至,他又改了主意,将殷羡意送去梁国,为国家安宁献出婚姻。
殷羡意被药吊着性命,穿戴一身嫁衣,华美的花冠更像是掩饰真相的枷锁,将她困住,变成提线木偶。
殷羡意被护送到了梁国,成了皇子苏纵的侧妃,苏纵与正妃恩爱,便将侧妃安置在偏僻小院照料。
仆从见她不受宠爱,也就马虎起来,她犹如被霜雪压着的衰草,即将破碎在荒凉的院落里。
苏录是苏纵的胞弟,救走了雪中昏倒的殷羡意。“殷羡意”
便病死在了这个孤冷的夜里。
“她可还好?”
苏录问太医。“旧疾不愈,哀思过重,这实在是难治啊!”
太医战战兢兢,“更别说她之前还被蛊虫伤过……”
苏录想到早年上供的蛊虫秘术,那昏庸皇帝真是荒唐。
他摊开手中玫瑰色的小虫,将它放在殷羡意的手腕上。小虫钻入皮肤,将会延长她十年的寿命。
“十年也好啊,我……”
苏录看了一眼虚弱的殷羡意,转身出门见了苏纵。
“怎么,秦郁将军来了?”
苏纵大皇子笑道。“还不上好茶?”
秦奕许赶了三天的路,满脸疲惫。“意儿呢!我来接她回家!”
他瞪着苏纵。“这……来人,领秦郁将军去看看。”
苏纵眼里一闪而过的哀伤被秦奕许瞧见。
秦奕许走进那个冷清的院子,角落里积了灰,他推开房门,扑面的灰尘和蛛网,他掸了掸衣服,继续往前走,桌上是带着血的帕子,还有一些纸,记着年少时念过的诗文,他将帕子放在手心,他忍住泪,怕湿了帕子。他留恋地看了看这间小屋子。去了她的坟,他的眼睛红透了,“我来了,我来接你了,你想不想我?那昏庸皇帝下地府了,你的阿姐也找到了……”
他的声音着抖,他扑在这座小小的坟上,像抱着她一样。他只能用随身的布囊装了些土。“意儿,莫怕,我们一起回家去。”
他迎着风,脸上的泪被风吹干了。“我们回去了。”
他似乎苍老了,对苏纵告了别。“对不起。”
苏纵叹了口气,望着离去的人。
“皇兄,秦将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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