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元徽宫词讲的是什么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四十九章 夙缘 下(第2页)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傅广桢性喜花草树木,书房前院便种着两棵高大的二乔玉兰。夜风悠悠袭来,摇动着满树微绽的洁白花苞,靠近花托的地方,还透着浅淡的香甜粉紫色,散出一缕缕幽香沁心的芳香气味。今夜风清月朗、星子透亮,很是适合在树下观花赏月,可傅广桢正在烦恼上头,自然没心情虚附风雅。

“谁?”

夜风里有轻微响声,听起来绝不是花枝摩擦的声音,傅广桢疑心大起,赶忙探出窗口望了望,却是什么人也没有。纵使朝廷要抓自己问罪,也不会半夜三更来带人,不由摇头自嘲,未免也太过疑神疑鬼了。

“傅大人,在找什么?”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傅广桢回头往门口看去,顿时大惊失色,指着那女子结结巴巴道:“红、红药……,你是怎么来的?”

情不自禁往后退了退,抓了一架椅子挡在身前,方才觉得稍微好些,仍提防着那女子会走近过来。

“果然……,是你。”

那女子低声叹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清透似水的月光下,少女的打扮显得格外特异。并不像中原女子那样,云鬓间穿插各色珠翠,而是顶往中间堆起,仅以一根青蓝的琉璃长簪贯穿髻。额头上横着一抹水晶细珠,当中一颗豌豆大的雪白明珠垂在眉心,余下青丝则散落及腰,柔软贴在玉牙白的素纹蚕丝长衫上。门口有阵阵清风掠过,吹得少女身上的素衫轻盈舞动,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仿佛只是一缕无声无息的鬼魂。

傅广桢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仔细的看了看面前少女,脚下的影子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是什么无影之鬼。静了静心,猛然醒悟惊道:“不……,你不可能是红药。纵使红药还能活到现在,也不会这么年轻!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少女笑得异常凄凉,“我是谁……,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娘亲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做迦罗。想来傅大人身居高位,从来都没听过罢?”

“听、听过……”

傅广桢心里稍微有了些底,努力镇静道:“听说太子有位指导武功的师傅,是不是你?可是,你为什么跟红药那么像?”

“傅大人以为呢?”

“难道……,你也是靺鞨部落的族人?或许,你还认得独孤红药?”

傅广桢想破了脑袋也是不解,为难道:“鄙人愚钝,还请迦罗姑娘明示。”

“当然认得,她是我的娘亲。”

少女的声音又轻又细,却把傅广桢吓得连连后退,不可置信问道:“你说……,你说红药是你的娘亲?!不可能……,我怎么会不知道。”

“呵,傅大人当然不知道了。”

迦罗向前逼近了几步,缓缓说道:“当年,傅大人为了自己的官运,避免沾染上有伤风化的名声,不惜亲手把妻儿送上路。只可惜,那时候娘亲怀上了我,因为不适吐了许多,才侥幸被人救活过来。”

傅广桢惊骇无言,喃喃道:“原来如此……”

“可是----”

迦罗眉梢怒意勃,重重切齿道:“傅大人的儿子,我那仅有一岁多的哥哥,却没有熬过这一关,就那样被亲生父亲葬送了!后来母亲来中原找你,整整找了五、六年,也找不到昔日的玉郎,最后生生哭瞎了双眼!我若不是被人所救,也早就死在马蹄下了。”

“那……,红药她呢。”

迦罗别过头去,淡声道:“早些年,因为体弱病重去了。”

二十多年前的景帝年间,傅广桢凭借自身出众的文采学识,轻松中了进士一甲第二名,是为御笔钦点的榜眼。因为年轻俊秀、谈吐风雅,很快便博得一个“玉面檀郎”

的美称,比起那面相老实的状元郎来,还要更加风光得意几分。

当时,正值景帝打算培育年轻朝臣之际。傅广桢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短短两年间,便从翰林院的掌笔主簿升到吏部任职,平日也言语也深得景帝心意。没隔多久,景帝便钦点傅广桢为五原御史,到五原任职三年,熟悉当地民风民俗以作历练。

因为当时国中平定,在五原做御史也算是个闲差,傅广桢正值年轻,便时常私服乘船游山玩水。一次偶然的相遇,意外认识靺鞨女子独孤红药。傅广桢为其美貌倾心,二人山盟海誓、频频相会,不过边疆大吏与当地女子有染,传出去未免对名声有损。更何况傅广桢京中早有妻,在五原也不过三年就回,当然不愿惹出是非,因此只说自己是中原来的游商。

傅广桢是五原的地方大官,有的是手段金屋藏娇,对独孤红药更是言语不实,只随口捏造了一个假名。转眼三年任期将至,独孤红药还被傻傻的蒙在鼓里,而傅广桢因为即将离开,不免对其越的温存软意。独孤红药分外感动,便说出自己本来的来历,并非是落魄异地的小姐,而是当地族领的外甥女。

傅广桢闻言心惊肉跳,面上勉强微笑支撑。当初,之所以会私自买下别院,与独孤红药朝夕相对、生下子嗣,多半是因为她自述孤女的身份。直到此时,才知道是逃婚出来的部族权贵之女。靺鞨当地一直是部落而居,虽说也有官员任职,不过是朝廷的监视摆设,断然比不上部落领说话有效。靺鞨人重情重义,部族中最恨男子负心抛妻,假使夫妇间不能合过,也一般以女方的意愿为准。如此一来,傅广桢惹上的可就不是一般的麻烦,先不说传到京里被皇帝知道,弄不好连平安离开都难。

临走前夕,傅广桢吩咐下人备好酒席。独孤红药以为他又要“出门经商”

,自然没有疑心,倒是想着月余分别微微失落,席间还频频给丈夫倒酒。饭后,傅广桢让人取来精致点心,说是特意从江南老店寻来的,亲自掰开让妻儿都多吃一些。独孤红药毕竟年轻懵懂、心思单纯,又得傅广桢长日虚情假意欺哄,只当丈夫不舍别离,直吃得嘴里心里都是甜。

纵使傅广桢绝情绝意、心狠手辣,但到底也有两年多夫妻情分,况且眼前娇儿又是那般可爱,实在做不到看着妻儿赴死。那药作还需一段时间,只说自己累了,哄得妻儿跟着睡下,点上迷香后悄悄离开了屋子。

深夜,别院下人房里响起惨叫。傅广桢翻身上马预备离开,看着手提血刀的侍从自后院出来,往院内望了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再进去。寂静如水的夜里,后院那样大的惨叫声,都没有将母子惊醒,想来应该已经“睡着”

了。

一段才子佳人的旖旎艳事,最后竟以数条人命惨烈告终。

时隔数十年,往事仍然历历在目。毕竟面对的不是弱女子,而是教导太子拳脚功夫的人,虽说是自己的女儿,但万万谈不上一丝一毫的情分。“迦罗姑娘……,不不,应该叫你迦罗才对。”

傅广桢迅分析了下,还是不确定迦罗的来意,“这些年来,为父一直没有好生照顾你,让你受苦……”

“够了。”

迦罗冷冷打断他,轻蔑道:“莫非傅大人以为,我来是为了联络一下父女情谊?迦罗并没有父亲,傅大人不必再费劲脑汁哄人了。”

“那你……”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