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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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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如许(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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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胸臆里无奈不甘,瞬时喷薄,却在这夜冰冷血腥的空气里,瞬间冰凝。

  夜风舞雪,落于他眉睫,刹那沧桑。

  君珂的心,刹那间也痛了痛。

  三水初遇剖腹,小村误擒落坑,一路针锋相对,崇仁宫殿顶交心,大燕宴席疏离,胭脂巷生死相伴。

  麓峰山巅那大力一抱,他给过她的炽烈的温暖。

  景尧山顶那属于他人的孤坟,是他最深藏心思的倾诉。

  这背负沉重,钢铁深凝的男子,其实给过她,他所能给予的全部。

  然而那一痛,在转向城门下时,慢慢地又沉静下来。

  城下,纳兰述已经现了向正仪的尸体,正小心地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马上。

  君珂一瞬间热泪盈眶。

  正仪。

  你一生未得将他触碰。

  此刻他终将你揽于臂弯。

  那身衣服很美,他一定也这么觉得,你看,他小心抚平衣角的一点褶皱。

  放心。

  这一生,他从此不敢将你忘记。

  眼泪落下,和这夜雪花一起。

  落在天下第三大城巍巍雄关冰冷的泥土里,这繁华城市,纸醉金迷,所有的空气都散着令人厌恶的气息,所有泥土都盘旋冤死者的哭号。

  响于天际,响于胸臆。

  “开城门,放他们出城。”

闭上眼睛,君珂冷冷又重复一句。

  纳兰君让依旧不语。

  “我今日若死在这燕京城门之上。”

君珂淡淡道,“我一定会拖你一起死,云雷军一定会为我报仇。两万愤怒的云雷军,灭不了你燕京,也足够令你们损失惨重,他们甚至不需攻城,只需死守城门不让所有人出入,燕京便有大难,而有难的燕京,会不会遭受藩王的反噬?会不会引起东堂南齐的觊觎?会不会引羯胡西鄂甚至大荒泽野人的掠边?到那时,没有你在的朝廷,你父亲自然是没什么作用的,你祖父年纪老迈,不气死就不错,而朝堂里却还有个心思叵测的沈梦沉,到时候会生什么……纳兰君让,我不说你也懂。”

  纳兰君让嘴唇紧抿,脸色铁青。

  君珂说得一点也不错,大燕从来不是铁板一块,掣肘太多,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心要削藩的原因。拿不下藩王,不能将天下兵力整合,大燕将永远被钳制。

  为什么自向帅之后,各藩守边疆,和各国的战争一直不赢不输?

  因为他们有私心。要保存实力,要留这些国家牵制大燕,要依靠这零零碎碎的战争,不断向朝廷索要军备和申请扩军。

  否则就算打不赢南齐东堂,羯胡西鄂大荒泽那些小族野人,早该灭了。

  这是纷乱而裹足难行的大燕。

  不想君珂年纪轻轻,也看得这么清楚。

  而又在什么时候,她已经成长到,足可以影响大局的地步?

  “你开了城门,虽然燕京围堵的计划失败,但你并不是真正的一败涂地。”

君珂讥诮地一笑,“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在燕京回冀北的路上布置大军关卡。”

  又是一阵难熬的沉默。

  仿佛一个世纪之后。

  城头上传来纳兰君让的声音,用上内力,滚滚传出数里。

  “开城门。”

  大军震惊,指挥官们大惊失色,然而皇太孙的命令不容违拗,连质疑都不敢,一队士兵便已经让开,去搬动城门巨大的栓纽。

  底下纳兰述和尧羽卫一直很镇静,他们做好作战准备,但没有作战,他们也没有大呼小叫。

  所有人只是昂着头,静静看着城头上那搀着手,看起来很亲密的一对人。

  “你记住。”

纳兰君让紧紧盯着君珂,“今天我不是被你挟制,才开门。”

  君珂默然。

  不是被挟持,那是为什么?为了他自己的命?为了大燕江山?还是为了……她的命?

  她惨淡地笑一笑,拂去最后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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