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襄公二十一年(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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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王鲋去见羊舌,说:“我为您去求情。”
羊舌没有反应。乐王鲋出去,羊舌也不拜谢。手下都怪他,羊舌说:“能救我的,只有祁大夫。”
祁大夫就是祁奚,早已经退休了。羊舌氏的家老听到,说:“乐王鲋对国君说什么,国君没有不听的。他请求赦免您,您却不许。祁大夫是做不到这些的,您却说必须由他去说,这是为什么?”
羊舌说:“乐王鲋是看着国君眼色办事的,哪里能行?祁大夫举荐外人不避仇人,举荐自己人不失亲人,难道会独独留下我吗?诗上说,‘有正直的德行,四方国家都来归顺’。他老人家是正直的人啊!”
果如羊舌所料,晋平公向乐王鲋询问叔向的罪过,乐王鲋回答:“此人不抛弃他的亲人,有可能参与了吧。”
被杀的十个人当中,有个羊舌虎,是羊舌的兄弟,所以乐王鲋有此一说。当时祁奚在家养老,听到这件事,乘坐传车到绛都来见士,说了一番话——
《诗》上说:“赐予恩惠没有穷尽,子子孙孙都保有它。”
《书》上说:“智者有谋略,有教诲,应当相信保护。”
谋事而鲜有过错,教诲别人不知疲倦,叔向就是这样的人,他是国家的柱石,即使子孙十代有罪过都要赦免,以鼓励有能力的人。而今一朝自身不免于祸,而抛弃社稷,这不也会让人困惑吗?鲧被杀而禹兴起;伊尹流放太甲后来又辅佐他,太甲终无怨言;管叔、蔡叔被诛戮而周公辅佐成王。为什么叔向要因为羊舌虎而抛弃社稷呢?您做好事,谁敢不努力?多杀人有什么意义?
士听了,心悦诚服,让祁奚一起坐车入宫,向晋平公劝说而赦免了羊舌。做完这件事,祁奚也没有见羊舌就回去了,羊舌也没有向祁奚报告得到赦免就去上朝了。所谓君子之交,大概就是他们这种关系吧。
初,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谏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泽,实生龙蛇。彼美,余惧其生龙蛇以祸女。女,敝族也。国多大宠,不仁人间之,不亦难乎?余何爱焉?”
使往视寝,生叔虎,美而有勇力,栾怀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于难。
羊舌和羊舌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羊舌的母亲是正室。当初,羊舌的母亲嫉妒羊舌虎的母亲貌美而不让她给丈夫侍寝,她的儿子们都劝母亲不要这么做。这位老太太说:“深山大泽之中,有龙蛇生长。她那么美,我害怕她生下龙蛇来祸害你们。你们老羊家已经衰败了,国家多的是得宠的大家族,坏人又从中挑拨,这不是很难办吗?我又有什么好爱惜的?”
于是听从儿子的话让羊舌虎的母亲去侍寝,后来生了羊舌虎。羊舌虎长得好看,而且有能力,栾黡很宠爱他(怎么宠,尽可脑补),所以羊舌氏被牵扯进祸难。
栾盈过于周,周西鄙掠之。辞于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于王之守臣,将逃罪。罪重于郊甸,无所伏窜,敢布其死:昔陪臣书能输力于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黡不能保任其父之劳。大君若不弃书之力,亡臣犹有所逃。若弃书之力,而思黡之罪,臣,戮余也,将归死于尉氏,不敢还矣。敢布四体,唯大君命焉。”
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
使司徒禁掠栾氏者,归所取焉。使候出诸辕。
栾盈逃奔楚国,途中经过王畿。虎落平阳被犬欺,王畿西部边境的人打劫了栾盈的财物。栾盈向王室主管宾客事务的小行人投诉:“天子的陪臣栾盈,得罪于王室的守土之臣(指晋平公),打算逃避惩罚。又在天子的郊外获罪,没有地方可以逃匿,冒死禀报:从前陪臣栾书能够效力于王室,天子给予了恩惠。其子栾黡,不能保住他父亲的辛劳。天子如果不忘记栾书的努力,逃亡在外的陪臣还有地方可以逃避。如果弃栾书的努力于不顾,而想到栾黡的罪过,那么陪臣本来就是幸免于杀戮,准备回国死在尉氏(刑法官)那里,不敢回来了。谨此伸开手脚,任凭天子发落。”
周灵王说:“本来不对,还去效仿,罪过更大。”
意思是,晋国这样对待栾盈是不对的,如果王畿之人也这么对待他的话,那就更加不对了。下令司徒禁止劫掠栾氏,归还抢走的东西,派候人(在道路迎送宾客的官吏)送栾盈一行从辕山险道离开王畿。
冬,曹武公来朝,始见也。
冬天,曹武公来朝见鲁襄公,这是他第一次来朝见。
会于商任,锢栾氏也。
齐侯、卫侯不敬。叔向曰:“二君者必不免。会朝,礼之经也;礼,政之舆也;政,身之守也;怠礼失政;失政,不立,是以乱也。”
《春秋》记载,这一年十月,晋、齐、鲁、宋、卫、郑、曹、莒、邾各路诸侯在商任相会。如此兴师动众,竟然是为了禁锢栾盈,也就是断绝栾盈的后路,不让他逃往这些国家。从这个时候开始,晋国的内政和外交,都有点乱套了。
齐庄公和卫殇公在这次会见上表现不恭敬。羊舌说:“这两位国君怕是不免于祸了。诸侯会面、朝见,遵从礼仪的规范。礼仪,是政治的载体。政治,是国君身之所安。礼仪上怠慢则政事错失,政事错失则不能立身,因此会发生动乱。”
知起、中行喜、州绰、邢蒯出奔齐,皆栾氏之党也。乐王鲋谓范宣子曰:“盍反州绰、邢蒯?勇士也。”
宣子曰:“彼栾氏之勇也,余何获焉?”
王鲋曰:“子为彼栾氏,乃亦子之勇也。”
齐庄公朝,指殖绰、郭最曰:“是寡人之雄也。”
州绰曰:“君以为雄,谁敢不雄?然臣不敏,平阴之役,先二子鸣。”
庄公为勇爵,殖绰、郭最欲与焉。州绰曰:“东闾之役,臣左骖迫,还于门中,识其枚数,其可以与于此乎?”
公曰:“子为晋君也。”
对曰:“臣为隶新。然二子者,譬于禽兽,臣食其肉而寝处其皮矣。”
栾盈一案,牵连甚众。荀起、荀喜、州绰、邢蒯逃亡到齐国,他们都被认为是栾氏的党羽。乐王鲋对士说:“为什么不让州绰、邢蒯回来,他们都是勇士啊。”
士小气地说:“他们是栾氏的勇士,我能得到什么呢?”
乐王鲋说:“您如果做他们的栾氏,他们也就是你的勇士啦。”
意思是,只要你像栾盈一样对待他们,他们不就是你的人吗?
齐庄公临朝,指着殖绰、郭最说:“这是寡人的大公鸡啊!”
州绰说:“您说他们是大公鸡,谁敢不认为他们是大公鸡?不过下臣不才,平阴之战的时候,可是比这两位先打鸣哦。”
三年前晋国讨伐齐国,州绰在平阴俘虏了殖绰、郭最,若以勇力而论,州绰确实远胜于这两位,战如斗鸡,胜者先鸣,这么说是没错的。齐庄公将为勇士们授爵,殖绰、郭最都想要,州绰又说:“当年围攻东闾,下臣的左骖马被挡住,回到门中,将城门上的门钉数得清清楚楚,是不是可以在这里也要一份呢?”
齐庄公忍不住了,说:“您这是为晋侯啊!”
州绰说:“下臣担任您的臣仆不久,然而这两位,如果拿禽兽打比方,下臣已经啄到他们的肉而睡在他们的皮上了。”
古人杀牲,食其肉,睡其皮上。州绰在襄公十八年射中殖绰,所以说了这样一句话。大公鸡,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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