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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珐花试还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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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珐花求告许久了,好说歹说,如今,只得允许到作坊打打下手,平日尽是跟着陶窑的众工们做些零碎活计,虽是杂活儿,她也做得不亦乐乎。”

“可见这‘求告’也非全然徒劳,”

子猷出主意,“她父亲若是好脾性,想来日后还有商榷余地,亦未可知。”

少姝扑哧一声,眼角不觉挑得老高:“好脾性?那是珐花。武师他对家里的生意极其上心,成天扯着大嗓门号施令,呵呵,不过时日长了,谁都知道他内里本是副好心肠,陶工们干起活来照旧兢兢业业,也听惯了那些粗声粗气,权当东家是为了压住阵脚而虚张声势。反是珐花去帮忙没多久,便招人待见,她有什么主意了,大家全乐颠颠地遵从照办,只不叫那个牛脾气的东家知道罢了。”

“如此,你得空了尽可为珐花宽解,循序渐进,功到自然成嘛。”

如果子猷没听错,少姝回应他的笑声里,有几分隐隐的不以为然:“呵呵,那要珐花等到几时去啊?!哥哥快瞧,前面就是武家的陶窑了。”

少姝迅步打头,四下里找寻好友身影,未料充耳先闻的,竟是一阵嘈杂喝斥之声,不觉眉头攒起,“不好了,珐花又挨训了。”

武家的陶窑近处,有位额头上绑着头巾的中年男子,膀大腰圆,双手挥舞,正疾色斥责着身旁的小姑娘,再看那萎顿的小姑娘,蔫头耷脑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子猷哑然失笑,若不是少姝先说了,还真要大吃一惊。但见武师面上铁青,如阴云密布,其时脸色与当下明媚天光很不协调。

来时路上,见了诸多陶器瓷罐,蓦地碰到这景象,子猷竟觉眼前像有支小口的白瓷细瓶,杵在一口圆肚硕大的黑釉酒坛边上,嗒然无声,纤弱可怜。

“‘抬头片片好,低头坏一片’,这一窑是我算好了时辰,明日要给大主顾送去的,成品没两件像样的,叫我如何跟人交待?!这一堆柴火,定是你昨日躲懒打盹,浑忘了填火!若非我因开窑提早过来瞧,还不晓得你会如此不知轻重!”

武成器气极,唇边的短胡子都要掀起来,他是笃信“一懒百不成”

的,身为手艺人,最要紧是一个勤字,亏他女儿珐花还成天吵嚷着要学陶艺,竟能在封窑守火的时候三心两意,这点熬等的功夫都没有,日后还能指望什么?这样想着,他的眼里渗出了浓浓的失望。

珐花猛地抬起头,似想说什么,眼看父亲仍然怒形于色,她的嘴巴就像离水的鱼儿似的,几度张张合合,末了,还是乖乖垂下去听训。

子猷看到了一对圆圆的眼睛,如玉兰花般白皙的脸上,瘦削的方颚棱角分明,显见是个做派端正执着,而性情可能欠缺了几分应变的小姑娘。

周遭的众工们也不敢吭气,时不时撇上一眼武家父女俩个,手里的活计依旧不停,心下却未免觉得东家严苛了些。

“东家,珐花妹子盯了许久窑火了,略微小憩片刻,估计不妨……”

有个年轻后生蹦出来,忍不住为珐花说情,一触到东家凌厉的目光,立马缩回脖子,不敢吱声了。

少姝快步上前,拉起好友的手:“珐花,记得你说今日要开窑的,这不,我家子猷哥哥也特意相跟过来,先一睹为快!”

(相跟:方言,意指紧紧跟随,相伴。)

武成器一怔,眼角扫到子猷,忙转而躬身相迎,脸上勉强苦笑:“呦,是少姝姑娘,一大早的,你瞧我们这乱哄哄的,姑娘你是不知道,这妮子守窑的时候懒,窑内若火温不足,这一窑就算是毁了,姑娘和公子先请屋里用茶!”

复又追瞪女儿一眼,高声嘱咐道:“还不快去,煮一大壶上好的新茶汤来。”

“不忙上茶,武伯伯,不管怎么说,这窑只有开了才能知道啊,”

少姝话音里透出急迫,“也许珐花守的这一窑没事呢!”

子猷看了小妹一眼,冁然一笑,举手施礼道“在下不才,往日也曾闻陶器烧制,有天人和合之说,好坏多寡,开窑便可见分晓。今日此来,本是有件器物请托武师烧制,即遇开窑在即,我兄妹二人可否有幸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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