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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杨广是昏君还是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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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惊梦雁门关(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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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笑刘安过于小心,“乱民乌合之众,闻朕出巡,早已望风逃窜,谁敢飞蛾扑火。再说,我有天下无敌的宇文大将军护驾,况有五万兵马,一切又何足惧哉。”

杨广是个急性子,说走便走,次日一早,便登车启程。

可是,车驾未及出门,便先后有两件告急表章送到。一是司马长安自号大元帅,聚众十余万为乱,并已袭破长平郡。二是离石地区苗人举兵造反,苗王自称天子,已众至数万,大将军潘长文前往征讨败绩。形势如此严峻,杨广只得权且把玩心收起,返回东都,部署平乱。岂料,一乱方平,一乱又起。接连又有王德仁拥众数万为盗,更有贼帅孟让聚众十余万,而且一度占据了都梁宫。幸赖江都郡丞王世充舍命与战击破之。总之,各地盗贼反寇蜂起,这一冬一春,杨广难得一日安宁。

转眼已是大业十一年八月,正值三伏天的洛阳,奇热无比,白昼一到中午,市面上几乎不见了行人。夜间,依然是闷热难当,人们难以入睡。生性好动的杨广经过两个不眠之夜,便无论如何再也熬不住了。再加上近来各地告急文书似乎见少,他便又把去年的旧话重提,要去北疆巡游。钦点宇文化及、李渊护驾,带着五万精骑,浩浩荡荡离洛阳北上。

盛夏时节,田野一片碧绿,大地充满生机。陇上的庄稼秀穗扬花,池中的鹅鸭悠闲地戏水。秸篱土舍前,老翁老妪与婴儿嬉戏玩耍,黄犬在树荫下吐出舌头避伏,群鸡乍开双翅在草丛内追逐啄食。巡游中的杨广,看到这恬静的村野风光,心里美滋滋的,他对乘马随车行进的宇文化及说:“我大隋天下,一派升平美景,哪有什么饥民遍野,那些告急本章,都是夸大其词。”

“万岁英明,天下原本太平,些许乱臣贼子,历朝历代俱有,实不足虑。大隋国强民富,如今高丽已降,国力愈盛,必将蒸蒸日上。”

“爱卿言之有理。”

杨广更加沾沾自喜。

龙车左侧的李渊,听后心中暗笑,脸上却不形于色,看似毫无表情。跟在龙车后面的刘安,却是听在耳中急在心里。王义自尽,他原本高兴过一阵子,以为此后专宠是笃定无疑了。谁料杨广却对宇文化及言听计从,宠信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心里很清楚,这条巡游路线是宇文化及精心选定的。这一路至太原基本未受战乱影响,有些破败凋蔽之处,宇文化及还特地派人先行安排布置一番,制造出虚假繁荣安宁的景象,用以欺骗杨广。刘安几次想把真相捅明,但宇文化及那凶恶的目光令他不寒而栗。显然,只要撕下宇文化及的伪装,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宇文化及手握禁军生杀大权,且又凶残歹毒无比,刘安只能耐心等待机会。如今他只有装聋作哑,默默无言。

车驾在太原留宿,入夜后,李渊只身一人到街头漫步,他未料到太原市井是如此繁华。夜色中灯火辉煌,叫卖声不绝于耳,处处店铺顾客盈门,街头巷尾小贩云集。士农工商和携子伴夫踏凉的妇女,摩肩接踵。李渊正目不暇接地左观右望,身后有人呼唤:“李大人,请留步。”

李渊回头,灯火阑珊中,仙风道骨的李靖,正含笑向他稽首。李渊奔过去与之双手交握:“哎呀,道长,该不是天外飞来。”

“贫道云游四海,浪迹天涯,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嘛。”

“这人流如鲫,道长竟能无约认出下官,实是难得。”

“此乃缘分也。”

李靖携住李渊之手,“他乡遇故知,能不对酌三杯?”

“下官亦有此意。”

二人选了一处僻静的酒家,点了几样菜蔬,要了两壶老酒。未曾举杯,李渊先问:“道长一向有丽人形影相随,今夜为何形单影孤?”

“实不相瞒,红拂她已有身孕九月,即将临盆,故而留在家中。”

“如此说,下官便要预为祝贺了。若弄璋便多个小道长,若弄瓦便多一名小道姑了。”

“惭愧!惭愧!让李大人见笑。”

李靖转入正题说,“贫道今日与李大人相遇,莫非天数。贫道虽说身在江湖,却一直心系朝廷。朝中大事,悉数尽知。杨广三征高丽已是强弩之末,杨玄感之乱虽平,但造反烽火已在神州多处燃起,李大人应天顺民取而代之的时机业已成熟,而这太原恰为龙腾宝地。”

“何以见得?”

李渊对此颇感兴趣。

“贫道在郊外高阜处连望三日,太原城有紫气升腾,与日相接,此乃帝王之兆也。”

“这就是道家望气之说?”

“然也。”

李靖又言道,“太原城有太行山之屏障,黄河之险阻,汾水之沃润,土地肥沃,黎民富庶,物产丰饶,城坚池深,正所谓襟山带河飞龙舞凤之地也。”

“此即道家勘舆之术乎?”

“正是。”

李靖为李渊斟满一杯酒,“李大人若能据此为基,何愁霸业不成,何虑九五之尊。”

李渊对于望气、勘舆之说是将信将疑,但他对太原的地势,见解确实与李靖相同。他与李靖撞杯一饮而尽:“多谢道长指引点化,李渊当努力为之。只是,杨广未必肯将此重镇交与下官。”

“此时正乃天赐良机也。”

“还望道长明教。”

“宇文化及一心想在杨广身边专宠,而你却碍手碍脚,放你外任,正宇文化及所求之不得也。”

“着。”

李渊击掌称道,“看得准。”

“而要促成此事,还需贫道再助一臂之力。”

李靖显然早有成竹在胸,“杨广向来好动,既到太原,必去雁门雄关。雁门距东突厥榆林甚近,待贫道连夜赶至榆林,凭三寸不烂之舌,鼓动东突厥兴兵。倘东突厥得手,擒杀杨广,便为天下除一大害,也为大人问鼎皇位扫除了障碍。若杨广命不该绝,那这防御突厥镇守太原的重任,自然是非君莫属了。”

李渊听得啧啧连声:“道长真神人也。”

“天意还须人力,二者不可缺其一。”

李靖起身告辞,“贫道即刻起程。”

“道长如此辛劳,下官他年若能据有天下,定当拜为国师,大修仙观。”

“李大人,贫道所做乃为天下黎民尔,除却杨广这个暴君,使百姓得出水火。立李大人这样的明主,使天下永享太平,乃人所愿也,天所愿也,吾所愿也!为此奔波,亦心甘情愿也。”

李靖稽首施礼后,飘然离去。

寺庙的晨钟,唤醒了与萧娘娘拥抱而眠的杨广。他精力充沛,轻轻推开尚在熟睡的正宫国母,起床到汾阳宫花园中散步。辛勤的蜜蜂业已离开巢穴,嗡嗡叫着在花间采蜜。杨广出神地注视着穿梭往返忙碌不休的只只蜜蜂,浮想联翩。蜂儿的一生多么短暂,而它为了酿蜜,却从不休闲。人的一生也不过如飘然春梦,更当珍惜生命多有作为。如今高丽已被降服,百万大军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何不将近在眼前的东突厥吃掉,开疆拓土,扩我大隋版图,定将青史传名,流芳百世。这一闪之念,立刻萦绕在杨广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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