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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里聽不出語氣,輕輕道:「還好。」
「一會兒還有戲嗎?」
小沈道:「有一場。」
「幫我跟導演請個假吧,就說我腿傷得嚴重。」
小沈有些迷惑,不知道剛剛還笑著說自己沒什麼事的6老師為什麼忽然又變得「嚴重」,可他沒多問,只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余憶南扶著6玖年回到酒店。
路上無論她怎麼問怎麼喊,6玖年都不回應,好像只是在發呆,並不聽得到她在講什麼。
把6玖年安頓在房間裡,她不願意走,執意要陪在6玖年身邊,可6玖年不肯。
「我想一個人呆著,可不可以?」
6玖年用了些祈求的口吻,余憶南終於看不得他這幅樣子,鬆了口。
關上房間門前,她不死心的問道。
「那你告訴我,你在看什麼行不行?」
6玖年的視線從牆壁上挪向她,笑道:「在看時間而已。」
門被關上,6玖年重講視線投遞至鐘錶至上。
時針不再是時針,分針不再像分針。人們說那是斷頭台上的刀片,而面對裁決的6玖年太過冷靜。
6玖年卻跪在原地,不動不跑,說,我看著那不是刀片,而是兩隻手,我只是賭我不會死,而會等來一個擁抱。
雖說他如同一個愚者般相信神明仍舊願意眷顧他,可他卻仍舊走馬燈般在腦子裡回憶著自己的前半生。品味過後更加灑脫,如果一個人在一個坑裡狠狠摔了一回沒死,掙扎著爬出來,還掉進了同一個坑裡,那就死了吧。
死在那裡頭,永遠不想著再爬出來。
然後記得死之前,把向上伸著的,祈求擁抱的手伸回來。
分針時針重疊,6玖年聽見自己腦袋裡「咔嚓」地一聲,提醒他人頭落地,該死心了,可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自己的兩雙手,仍舊舉得高高的。
他冷眼看著,一時間聲音,房間消失了,鐘錶也消失了,只剩下愚者的一雙手。
他分裂成了兩個,一個自己抬著腳去踩跪在地上的人,喊著「怎麼還沒死透啊」,另一個抱著頭大聲哭,說「你怎麼還不來啊,再不來就真死啦!」
類似幻視一般的感觸終結於房門發出的輕響。
響聲太熟悉了。
於是那一瞬間,房間回來了,鐘錶回來了,腿上的痛覺也回來了。
他一瘸一拐著去開門,撲進自己久久等待著的懷抱里。
「沒買到機票,坐火車來的,也太遠了。」
「嗯。」
「遇見個特別棘手的事,電話里講不清楚,當面過來跟你商量。」
「哦。」
「腿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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