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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娶亲十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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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绕上了树梢,或者说是藏在树冠中那道近乎透明的身影。

“你们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透明身影在红线的交织下缓慢地凝聚出了实体。

她被拴在树上,一尘不染,与皓白手腕间缠绕着的枯藤形成鲜明的对比。

姑娘浅盈盈地笑着,俯瞰下来的神色尽是悲悯、怜惜:“祂是天下所有执妄的集合体,神序时期被望抒神君镇于此地……”

谢霜风没耐心听这些,冷然打断她的话,竹梢直点命门:“劳烦姑娘借我一束花枝。”

与其说借,强取豪夺更为贴切一些。

竹枝上涌现着剑意,颇有种这姑娘只要敢说一个不字,就会当场命归黄泉的感觉。

事实上陆明意也是这么想的,手里捏着小金铃,已经催动起了灵气,他在姑娘身上除了感觉到雪妖的气息,还察觉到了与念冬的牵连。

谢霜风还记得他想救念冬,这一束花枝就是为念冬讨要的。

“你在威胁我?”

姑娘任由红线束缚着,眼底镀上一层金色,手腕上的枯藤被灼蚀,滋滋冒出黑烟,又很快填补上了新藤,“那我若是偏不给呢?”

“不自量力。”

谢霜风面色不辨喜怒,牵连的红线转成金色的一瞬,忽而抓住陆明意握着金铃的手,冷寒的气劲顺着指尖传递到他手上,轰然摇响金铃。

清脆的铃音像是能荡清世间一切污秽,悠长而深远。

这金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濯清心’,原有一对,是世家谢氏的镇族之宝,只不过十四年前,谢家灭门,家族珍藏的灵宝都被洗劫一空。

清心铃也在那时失去了下落。

谢霜风拿捏着分寸,铃音响了一声就收回了手。

寒凉的触感残留在手背上,似是勾着心底某些情绪,又痒又麻,偏偏又隔了一层纱,看不清晰,直叫人不爽。

陆明意有一瞬怔忪,直到送亲的唢呐声再次响起,他才回过神。

明月、枯树、寂静无声的山路,周围种种一切,像镜子般被打破,整片山林只余下了一棵半枯的巨树,纯白小花零零散散地挂在枝头,再没有繁荣之象。

姑娘抱着一面铜镜,坐在枯枝上,鲜红的嫁衣在漫山的白中异常醒目。她看着谢霜风,嗓音多了些活人的语气:“你很厉害。”

谢霜风沉默不语,倒是陆明意回过神来,新奇地扫了一圈,又把视线落在姑娘怀里抱着的那枚铜镜上,轻轻挑眉:“这幻境一层叠着一层,看似荒诞无序,却把真相全都藏在了里头,姑娘好本事。”

山间的唢呐声实在太吵了,让人心底徒生出一缕烦躁。

谢霜风淡淡看了陆明意一眼,薄唇微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抽了手里的发带。

整个过程两个人没有一句交流,陆明意却在他抽走发带的一瞬稍仰了头。

这是一个更方便束发的姿势。

陆明意:“……”

唢呐声还在吵,整片山林都不安静,林中休憩的鸟雀被送亲队伍惊起,盘旋在上空久久不肯落下,但他忽然觉得吵点儿也挺好的。

这是……什么情况?

他眨了眨眼睛,等着谢霜风系好发带,心里却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短短的一瞬,陆明意想了很多。

因为这种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往往最能表现出不寻常,比如:他们明明没熟悉到这个地步,却仅凭一个动作就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谢霜风刚运过气劲,指尖沾了凉意,扫过脖颈的时候不免接触到皮肤。

太明显了。

陆明意轻轻咳了一声,又把目光放到姑娘身上,强行转开了注意力:“八宝琉璃镜,是我陆家先祖受人所托制作而成,因其原料特殊,制成时被赋予了构建幻境的能力。”

但虚假的终究只能是假的。

发带上的清心铃还在随着谢霜风的动作泠泠作响,存在感着实太强,让他连接下来要说什么都忘了。

谢霜风系好了发带,指尖凝起一缕灵气在金铃上轻叩了一下,才捏了捏陆明意的手腕,凑上前轻声道:“先把花枝要过来。”

老树上本就不多的花被铃音这么一震,扑簌簌落了一地。

陆明意触电似的抽回手,又感觉自己的反应似乎太大了,抢救似的反捏了捏谢霜风的手腕作为回礼:“咳,琉璃姑娘,你费尽心机把我引出来,何不开诚布公地与我们谈谈?”

琉璃眼底的金芒越发深了,随着祭祀的进行,属于猫球的神力越来越明显了:“陆小公子,你想怎么谈?”

陆明意言简意赅:“你要碎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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