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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裡的招待,是可以熱情好客的。
傅真皺了皺眉,面上冷淡,心裡漠然:都是人,都只是飯館而已,都只是吃飯而已,至於麼?
晏啟山摟著她肩膀,低頭悄悄和她耳語,「不要因為別人的錯不開心。」
如此細心入微妥帖周全的男人,可惜只是萍水相逢,露水之歡……傅真搖搖頭收起情緒,然後,仰頭向他莞爾一笑,「沒有不開心。」
晏啟山將她頭髮往耳後撥了撥,順著她的點點頭,「嗯,我就關心一下你。」
傅真抱住他胳膊,笑說:「多謝三哥。」
側前方引路的服務員很會便宜行事,趁機乖唇蜜舌地誇他倆感情好。
落座後,傅真將外套搭在空椅子上,晏啟山把菜單推到她面前,「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包廂位置隱秘,四周竹影橫窗,右側清池明澈,錦鯉游曳,潺潺流水觸手可及。
隔岸水榭上有身著上襦和百褶的藝人,抱著中阮叮叮咚咚地清彈著和緩從容的五度相生律古曲。
外面天寒地凍,此處草木蔥蘢,恍若暖春,桌子上還放著魚食可以餵錦鯉。
環境幽雅舒適,「山郎」俊美可人,確實是個吃素菜的好地方。傅真抿唇笑了起來,拿起筆唰唰幾下,隨便勾了幾道菜,轉而交給晏啟山。
「和以前一樣。」晏啟山熟稔地吩咐服務員,壓根不用拿筆。
服務員畢恭畢敬地得令告退,場面活像港劇。但他長得比所有港劇港片男明星更排場、更貴氣。
傅真一隻手擲魚食,一隻手托腮,不看金魚,只看他。
當然,晏啟山也在看她,目光專注,眼尾含笑,綺麗的半透明灰色眼瞳里全是她的倒影。
此刻,他倆雖未互訴衷腸,卻勝千言萬語。
「您好,這是前菜法式牛油果、金瓜慕斯、開胃河鮮菇、長白山鮮人參湯……」不多時,溫情終於被攪散,素菜隨即一道接一道地呈上來,依次擺開。
晏啟山告訴她,「這裡的菜比較清爽。」
傅真依言拿銀箸夾起那道西藍花碎、羅勒、羊肚菌做的西餐嘗了嘗,果然清咸香,入口即化,造型做得很精緻,菜名寓意也特別:同登彼岸……
負責上菜的服務員介紹說,這道菜是祝福天下有情人都能同登彼岸。
待人走後,傅真托腮對晏啟山說:「三哥,這道菜你別吃了。」
晏啟山以為菜品有問題,關切地問:「是做的不好吃嗎?」
「不是。」傅真搖搖頭,一臉嚴肅——
「彼岸在佛經里是涅槃離塵、死了的意思。兩個人只有一塊兒死了,才能同登彼岸。實話說,我不想和你同登彼岸。我寧願你活著在紅塵俗世里打轉。」
晏啟山昂翹腿靠著椅背,聞言爽朗地挑眉撇唇,連眼角都滿是笑意,「那樣我豈不孤獨死?」
傅真停箸露齒一笑,「瞎說。」
吃過最後一道甜品剛準備動身,那位編導居然風風火火地殺到了這裡。粗狂的個子大大咧咧地包廂一堵,「啟山,你能不能直接給我個痛快?」
晏啟山紋絲不動地端坐著,揚起下巴微微一笑,「徐楊,你也不瞧瞧我有貴客在。要是把人嚇到了,我保證你天天都痛快。」
徐楊表情一僵,立即正眼看向傅真,賠著笑連連拱手,「失敬失敬,我這人急性子,就愛咋呼咋呼,您別介意。」
「無妨,您坐下說話?」
傅真知道,剛剛那一出是晏啟山故意給人下馬威幫她立排面,現在該自己上陣了。她也不含糊,坦然到,「徐導,您電台音樂節目缺播音稿的事我聽說了。我這倒是有幾篇搖滾的專題的,給學校廣播台用過一次……」
對方顯然早已從晏啟山那聽說過她了,驚喜地噢了聲,「您就是傅真老師?北大的?」
傅真點頭一笑,「在北大藝術學院瞎搗鼓了幾年。」
「五百一篇成不?每期精講五歌。」徐楊伸手比劃了下,也不要求看稿,衝著北大光環和晏啟山,直接給她報了價。
傅真沒啥經驗,在心裡合計了下,反正稿子是現成的,本著有總比沒有好的原則,啟唇準備答應。
但晏啟山突然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然後似笑非笑的開了腔:「老徐,你這價,埋汰誰呢?」
「一千二!」徐楊眼神都幽怨了,「啟山,一千二真是最高的價兒了。不然批不下來。」
晏啟山皺了皺眉頭,勉為其難地說,「每期預付現錢。不能拖。」
徐楊則對她討價還價,「Fm98音樂與人文是周播節目,稿子每周一篇,提前一周給,千萬不能拖。」
一周一篇?一來有六萬二。對她來說是一筆不少的錢。
傅真腦子靈光一現,鼓起勇氣趁熱打鐵:「能不能簽個合同,這檔音樂節目的供稿,我們先合作一年試試看。」
徐楊聲如洪鐘:「成!傅老師,以後節目稿就拜託您多費心了!」
本來不抱希望的,沒想到竟然能談成。傅真開心得在雪裡唱了一路好運來。
回家後的跨年活動,是窩在客廳沙發上,吃水果、烤壁爐、輪流切各衛視的元旦晚會。
百利甜過三巡,晏啟山從茶几抽屜里拿出一盒帶編碼的netaTabaco,保濕箱上印有1492字樣,銅鎖一開,濃郁的東方調香味撲鼻,聞起來如同香草、奇楠、蜂蜜和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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