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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作春江都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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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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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头戴红花的小黑龙,从头到尾都是黑漆漆的,身体歪歪扭扭,爪子和半个身体差不多大,不知道像是个什么怪物。

可在景砚眼里却是可爱极了。他脱了外衣,拿起乔玉手中的那一件穿在身上,手掌小心地拂过袖子。

乔玉得了夸奖,雪白的脸颊通红,欢喜得要命,还装模作样道:“那里只有红白黑三种颜色的线,就只能用黑色绣了,所以绣的不是,不是很好。如果有金线,一定很像的。”

最后,乔玉还是没有忍住,仰着脑袋,眼里的满是通红的血丝,与往日相比一点水光也没有,似乎连黑亮的眼眸都灰蒙蒙的了,他还得意地讨要夸奖,“殿下,我是不是很能干!”

于是,很能干的乔玉被没收了针线,并且可怜巴巴地写下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碰了。

又过了几日,垂头丧气、哭唧唧好久的乔玉总算明白,自己心心念念的针线怕是回不来了。不过还是同称心抱怨了太子剥夺了他的快乐,却发现称心今日比往常忙碌得多,连搭理自己的空闲都没有。

乔玉瞧了一圈周围,好奇地问道:“流鱼去哪了?他怎么不在?”

第24章贴加官

早晨起床时的天气还很好,可临到了中午,忽然起了风,落叶在路上转着圈,乔玉掂量着自己的小胳膊细腿,有点忧心待会回去的路上被刮跑了。

称心周边无人帮忙,正在清点点心盒子,闻言道:“流鱼说今日身体不适,似乎是病了,来和我告了假。我就让他在屋子里歇一歇,晚上再去看他,若是还不好,就请个医女过来瞧瞧,总不能就任由人那么病着。”

他不是严苛的掌事,从前在德妃宫中也是如此,待手下的小太监一贯宽容公平得很。现在来了御膳房,统共也就这么一个小太监了,对流鱼就更好一些。

乔玉见称心那样忙,也要过来帮忙。可惜他没什么本事,各宫的份例和主子们的喜欢一概不知,收拾得一塌糊涂,越帮越忙,叫称心直叹气,连忙把他赶到一旁,扔了一碟梅糖山药糕给乔玉打发时间,

他拈着梅糖山药糕吃了,瞧着称心忙忙碌碌,动作却一样不错,难得对自己总是混吃混喝而毫无用处这件事感到些许惭愧,道:“要是流鱼在就好了,他记得可清楚了,你就不用这么忙了。”

称心应道:“他倒是很会做事,记东西也快,手脚利索……”

说到这里,称心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他皱着眉,一点一点回忆着流鱼的平日所为,原先只是和乔玉随口闲聊,却忽然多了几分认真,“流鱼他,他做事太好了,一个人可以顶两个。以他的本事,在我来之前,想要跟哪个掌事,都不是难事。”

无论在什么地方,会做事又不得罪人的太监都会出头。

称心的心猛地一颤。

除非,流鱼根本一个掌事都不想跟,他不想在御膳房驻足扎根,而是等待着跳出这里的机会。

那他为什么会忽然黏上自己?

称心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瞥了身旁天真不解世事的乔玉一眼,心里又慢慢安定下来。他身边无所可图,如果流鱼真的怀有异心,他从今日便注意一些,总能捉住马脚的。

吃完了那碟点心,天上的乌云堆得越发多了,称心看了一眼天色,叮嘱乔玉路上不要贪玩,早些回去,这是要下雨的征兆。

乔玉答应得很乖顺,同长乐安平告别后,拎着食盒,顺着鲜少遇人的小路回去了。此时已经是秋末冬初了,露在外头的手冻得骨头都疼,只想回太清宫让太子为自己暖一暖。乔玉缩头缩脑,想要早日赶回去,却在一条岔路上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瞧见不远处站了个人。

流鱼穿着一身从未见过的宝蓝色长袍,十分鲜亮朝这边招了招手,唤着乔玉的名字。

乔玉抿了抿唇,有些疑惑,倒并不如何警惕,毕竟在称心那里也是待惯了的,看了一眼天色,没多加思索就走了过去。

流鱼唇角翘起,暗自露出一个诡谲得意的笑来,面上却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和善,骗着乔玉从岔道口朝另一边走了过去。那条小路长且深,周围全是长青灌木,枝叶繁密。乔玉瞧着有些阴森森的,心里隐约不安,正打算问流鱼要将自己待到哪里,却见终于到了一块稍显平坦的地方,抬眼望过去,四周围满了落完叶子的枯树,一排乌鸦高高伫立在枝头,丧气地悲鸣。

天越发暗了下来,仿佛一切都笼上了层黑雾。乔玉远远地看到有两个面容辨识不清的陌生人站在一口枯井旁,眼神好奇,还掺杂着丝难以忽视的恶意。他怕极了,本能地觉得危险,转身想往后跑,用力踩上的青石板早已破碎开裂,“咯吱”

作响。

乔玉来不及看路,踩着了一块凸起的小石头,整个人跌倒在地,食盒也滚到了树丛里,还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只听得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传了过来,“流鱼,把他带上来。”

流鱼比乔玉大上一两岁,身量不算太高,可是在御膳房待了这么久,劈柴烧火,力气极大。他三两步就走到了乔玉的身后,再也没有了平时的笑面相迎,凶狠地拽住乔玉的两只胳膊,一点也不怜惜乔玉的小身板,直接顺着青石板往里拖。

乔玉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无数细碎的石子树枝上滑过,硌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疼,他努力想要从流鱼的手中挣脱,却半点法子也无,只好放开嗓音,大声呼喊,可惜立刻就被走过来的得福用布团堵住了。

得福很和气地笑了笑,朝乔玉道:“你是叫良玉对吧?还是个小孩子,多珍惜些嗓子,小心日后长大了说不出话。你自个儿不明白,咱家作为长辈,就帮一帮你。”

他顿了顿,语调依旧是和气的,“蠢东西,做事也不仔细些,还要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不成?”

乔玉虽然从前见过得福得全一面,但那是太久以前的事,如今全不记得他们俩人了。他只是害怕,觉得眼前的人不怀好意,却什么都不明白,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流鱼得了教训,对乔玉下手更狠了许多,他从胸前掏出两根,隔着衣服,将乔玉的手脚全严严实实地捆了起来,又在枯井上绕了一圈,任由他怎么挣扎,也不可能逃脱了。

乔玉咬着嘴里的软肉才没哭出来,他是被娇惯着长大,平日里同景砚哭着撒娇,可那也只是对着景砚,而不是旁人,在外面他都是忍着眼泪,故作坚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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