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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担心自己说得太快,略顿一顿,方接着道:&1dquo;而那期间对应大祁国境的数组星星,除了武曲急变黯,对应战封太子;紫微星隐露黯淡之象,对应先君,其余都平静如常,或许有浅浅波动,但绝对不到暗伏杀机的程度。反而崟、白、蔚三国境内的数组星官,皆有不小的星气波动,且其中一些有明显作用于武曲星的轨迹,往下细究,或许有线索,但我还没来得及做这件事。”
纪晚苓心绪起伏,强行压住,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1dquo;你刚提了角宿,又提过紫微,我虽不太懂观星之术,却也记得这两个名字,不属于一个体系。”
她并非有心质疑,只是受父亲影响,看事情总忍不住去注意那些矛盾的、说不通的细节。
阮雪音暗赞她心细,坦诚道:&1dquo;这便是曜星幛了不起的地方。这世间已经出现的最厉害的观星体系,在曜星幛上全都可以找到,它们彼此补充配合,形成了一个全的庞大体系。或者也可以反过来说,若不能通晓与这些体系相关的所有理论,将它们融会贯通成一套,便无法真正使用曜星幛,更别说挥它的威力。所以老师从不担心这两样东西落到别人手里,因为这世间使得动它们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纪晚苓细细消化这段话,心中赞叹,然后回过神来,继续问:&1dquo;即便如此,也只能说明杀害战封太子的人不出自祁国,至少不是&he11ip;”她突然顿住,意识到这句话不能说,&1dquo;我要的真相,是元凶。”
阮雪音当然知道她没说出来的那半句是什么,朗朗道:&1dquo;我却以为,先确认祸不是谁,对许多人都大有益处。”
纪晚苓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再说那个传闻在整个大6上也不是什么秘密,自然听懂了这句话,于是问道:&1dquo;为什么?”
&1dquo;我有求于当今君上。”
&1dquo;为你母国?”
&1dquo;你放心,无损于祁国,无益于崟国,只是借一物。”
&1dquo;我如何信你?”
&1dquo;这个,应该是我与当今君上去谈吧。”
&1dquo;那为何先来找我?”
&1dquo;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若心结解开,重拾旧谊,也算是我送君上的一份见面礼。这个人情,他不想欠,也得欠。”
第七章披霜殿之诺(下)
纪晚苓不意她竟坦诚,一时怔住,难辨虚实。
阮雪音也不急,等着下一环,然后便听得对方道:&1dquo;其一,以上皆是你的说辞,我未见过曜星幛上的这些记录,难辨真假;其二,就算你说的都属实,星象终归只是征兆、映射,不是实据。这世间的疑案,若非有真凭实据,总不能叫人信服。”
&1dquo;第一个问题好解决。瑜夫人若今夜得空,来找我看那些记录便可。再晚恐怕看不到了。”
纪晚苓一时震惊,潜意识听懂了这句话,又不敢相信,于是问道:&1dquo;那些记录在哪儿?”
阮雪音莫名其妙:&1dquo;自然在曜星幛上。”
待看到对方那双本就大、此刻睁得更大的眼睛,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1dquo;我师妹十五岁入苍梧,用三年时间解蔚国四王夺嫡之困,辅佐慕容峋登上君位,如今已是青川历史上最年轻的女谋士。除开她天赋过人,学有所成,你道还因为什么?”
&1dquo;她当年,是带着山河盘去的苍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纪晚苓如何猜不出。整个大6都知道,惢姬深居蓬溪山三十年,只收了两个学生,一个是阮雪音,一个是竞庭歌,她们一位修天文,一位习地理,分别继承惢姬最厉害的两样绝学。后者如今,已是名满天下。
&1dquo;是了,竞庭歌入苍梧,带走了山河盘。那么你来霁都,自然也带着曜星幛。惢姬大人这是,打算彻底不问世事了?”她似是自问自答,然后轻声叹道:&1dquo;想不到这举世闻名的神器,此刻就在大祁皇宫内。你告诉我这些,便不怕我告诉君上和我父亲?”
&1dquo;我夜夜上月华台观星,曜星幛都立在旁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我师妹说,她操作山河盘,也从未刻意避人,只是世人爱自作聪明,不信一个人会让看家的宝贝随意现于人前,从来都以为那是刻在石板上的普通地图。”
她语气有些懒,似乎觉得讨论这些事没什么意义,&1dquo;当然了,能近身看见她操作的本来也没几个人,外人远观,猜不到也情有可原。我猜慕容峋和他的几位近臣是知道的吧。”
&1dquo;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我很同意。饶是我再对曜星幛有信心,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要向世人证明一件事,总不能只拿星星做凭据。”她有备而来,无可挑剔,&1dquo;所以我又细细回看那几日的天象,现自五月初二傍晚至五月初三傍晚,封亭关下了一天一夜的鹅毛大雪,此后雪停,气温却继续下降。封亭关处西北极寒之地,那一小段峡谷更是在高海拔处,以瑜夫人之见,到五月初四白天,那峡谷内是否还有积雪?”
&1dquo;自然有,而且若真是鹅毛大雪,气温又持续下降,那积雪还会很厚。”
&1dquo;战封太子于五月初四正午取峡谷道,于谷内遭伏击而亡,也就是说,那支神秘的轻骑兵一定比他先进去。若是雪停之后入谷埋伏,以当时的积雪之深,哪怕所有人都在马上,也一定会留下马蹄印。战封太子作战经验丰富,在谷口现有成排的马蹄印,必不会入谷。但他却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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