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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他会一直等你。你若一直不去，他就会来找你。你会去的吧?”

  少女清滟的眸中满是困惑，半晌，很轻地点点头，不像答应，更似糊弄。

  &1dquo;到时见。”顾星朗温柔道。

  到时见。

  这话音亦出现在当夜山中阮雪音的梦里。似乎是他的，又似乎是她的。

  景弘十六年十一月十五，有车驾自覆盎门出，一路西行，昼夜不歇。

  &1dquo;陛下为何退位，是病了么?”霁都城内，民众议论嗟叹经久未绝，一扇门窗里，八九岁的男孩问兄长。

  他的兄长正是景弘六年与太爷爷同看听雪灯亮的小少年，已经成家立业，对波澜壮阔的青川十年如数家珍。&1dquo;愿我君，康健喜乐，长长久久。”

  这话像在答&1dquo;病了么”之问，又像不是。

  小男孩没太明白，想半刻，点头道：&1dquo;父亲说如陛下般，少年登基、在位十六年拿下两国、险些一统大6的君王，从前没有，以后，该也不会有了。”

  &1dquo;的确。”

  &1dquo;那为何是险些?蔚国，很难拿下么?”

  他的兄长没答，眯眼远眺，只见浩瀚苍穹下车水马龙、屋瓦连城。这大祁国都，似乎比十年前更见繁华了。

  千里之外，苍梧皇宫信报至，慕容峋坐在沉香台上看了，递给方桌对面的阿岩。

  阿岩识字已不少，没几句话，都能读懂。

  &1dquo;姨父真的退位了。”

  慕容峋不置可否，重望湛蓝天幕，北国深秋，群星璀璨，也是千百年不变的景色。

  &1dquo;顾星漠，纵不及他，并不会更好对付。”半晌他道，语气平湖无波。

  &1dquo;儿臣会与父君一同守好家国。”阿岩道，放下信件，举起茶杯。

  慕容峋已习惯女儿小小年纪行事如大人，温柔一笑，举杯要与她相碰。

  &1dquo;还有娘亲。”阿岩又抬左手举起第三杯，在北侧，其中确实斟着半杯茶水。

  三盏紫玉杯聚一处，夜色里出清脆好听的声响。

  这一年，整个青川最早下雪的地方是大风堡南麓。

  十一月二十二，自霁都出的神秘车队终于抵达山脚。初雪过了最大时，只若有似无地飘，白色斗篷的公子下车往山林中行，很快消失在皑皑雪景里。

  终年以奇门遁甲环护、生人勿进的蓬溪山，今日十分友善。顾星朗顺着树干上同样的橙花标记走，深一脚浅一脚，刚有些觉得遥遥无期时，轻快的踏雪声隐约传来。

  正好有点累，他干脆驻足。

  半晌才听见小女孩的银铃音色：&1dquo;爹爹好懒!才一半路就走不动了!”

  五岁时的双髻变成了垂落的双辫，稚气又褪了些，是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1dquo;怎知我今日到?”顾星朗展颜。

  &1dquo;娘亲说的。”

  &1dquo;娘亲呢?”

  朝朝狡黠一笑，回头一瞧，往旁侧让两步。

  绛红斗篷的女子便出现在落雪茫茫的深景里，越来越近，面庞的白与周遭浑然一体，更衬那双眼瞳如烟水清涧。

  足够近了，偏又隔着四五步的小段缓坡，她停下来。

  仿佛都想将阔别的容颜瞧清楚，两人都不动。直教旁边的小姑娘着急，偏迫于这没由来摄人的气氛，不敢吭声。

  &1dquo;大雪封山，路不好走，公子出门，当先观天象。”

  &1dquo;急着给心上人过生辰，免不了风雪兼程，好在，是赶上了。”

  山风轻过，摇下竹叶上小撮晶莹的雪星子。这南国山林，深秋亦翠，竹就更是常翠，从高空俯瞰，雪色虚掩翠色，春冬莫辨，却是格外清洁净。

  从高空俯瞰，人也不过是小小的点，与万物一样，生而又灭，生生不息。

  那一红一白两个小点，便在这西风穿林之刻，同时移动，相向而行，会于一处，化作一点。

  十年一梦，沧海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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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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