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三春尽棕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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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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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韩复开口,又说,‘你也不必担忧,他也不知怎得动了情,我不过是教他抒解罢了。’

韩复这才松了口气似的,想想又小心的同他说道,‘三爷,他也到了年纪,不如在府里寻个好些的女孩儿,教他娶了也好,免得日後生出事端来。’

韩复这话却无意中触动了他的心事,他沈思片刻,便笑著问道,‘那你觉著沁红如何?’

韩复想了又想,说,‘那女子倒与古嘉亲近些,只是才入府不久,还未深知根底。’

韩雍这才惊讶起来,笑著说道,‘你倒说这话,难道当初问也没问,就把人收在了府里?’

韩复连忙答道,‘进府之前自然是查过根底的,只是我见她偏与那古嘉亲近,不免有些疑心,所以才又著人去细细的查。’

韩雍知道这是韩复的仔细之处,毕竟古嘉於韩府实在是事关重大,非同一般。他也不好说什麽,只是微微的笑,说,‘我昨夜倒做了一件莽撞的事。见他动了情,又想沁红便睡在外间,便想要他两个趁夜做了夫妻,不想古嘉不知事,竟然哭得一塌糊涂,把人家女孩儿吓了出来。’

韩复吃惊起来,问说,‘三爷,她是在佛心阁看经的,如何会睡在外间?’

韩雍哦了一声,倒也不以为意,便说,‘古嘉过来的时候,她就跟著过来了,还求我不要责罚古嘉,说是她点了香哄古嘉睡下的,夜已深,我便留她在外间睡下了。’

韩复瞧他几眼,才小声的问他说,‘三爷,你想著这事可不有些古怪麽?’

韩雍瞥他一眼,沈吟半晌,才说,‘你若是寻访得了什麽,便来告诉我知道,不要私下里拿主意。’

韩复便同他说道,‘三爷,她若是别无所图,偏偏就是喜欢那个傻子,我倒真是不信。’

韩雍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傻子也有傻子的好处。’

想了想,又吩咐道,‘你替我也准备著些,过几日便进宫谢恩去。’

只是说完了,心里却实在有些怅然。

韩复应了,便仍旧退下,韩雍却合眼倒在床上,扯了锦被盖著,仍旧沈沈睡去。他不是晨昏不分,实在是疲累不堪,此时房中无人,正好教他补一宿的好眠。

只是却做了一场梦。

梦里无边无际的雪地,倒也不觉著冷,晴光万里,只远处有一株梅树,似开未开。他也不知想著什麽,便著魔似的走了过去,却瞧见一个人倒在雪地里,身上披著猩红色的大斗篷,仿佛是个女子,他的心砰砰的跳,想著不要冻死了才好,慌忙的去搀扶。那人仰起脸来,却是梅妃的形容,只是伸手去探时,已没有了半点气息,韩雍慌得大声呼喊,只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何处是天,何处是地,再看自己,却只是个小孩儿形状,心底绝望得很,又惊又怕,只好去替梅妃整整衣裳,免得她就这样见人。扶她起来,才瞧见她身下还护著个繈褓,只是那婴孩却已经冻得青紫,怕是早已没了活路。韩雍见他还有些微弱的鼻息,便解开自家的衣裳,将那婴孩仔细的抱在怀里,又缩在梅妃身旁,想著缓和些,只是不知何时才有人经过,救得他与这孩子的性命。

韩雍那时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只是坐在雪地里,靠著一株要开未开的梅树,紧紧的抱著怀里的那个婴孩,便觉得难过,想著,若他长得大了,问娘在哪里,我却要怎样答他?

便想起自家那个疯了一般的爹爹来,眼泪便落下来,脸上也是一片冰凉,想,我便好好的待他,同他说,便是没人疼你,也有我在的。却又模模糊糊的想,怎麽梅妃早就死了麽?我却记著是景晟逼死了她的,我还怪过他,怎麽又成了这样?

怀里那个婴孩终是暖和不过来,就仿佛捧了把雪在胸口捂著似的。韩雍狠了狠心,想著从前学过一个法子,能以命换命的,便咬破了指尖,要在莹白的雪地上划符。指尖刺骨般的寒,他却猛地又想起来,他替这孩子算过的,终究是要吃许多的苦,怕是生不如死,他又何必多此一举,便抹了雪地上的符,抱紧了怀中的婴孩,只是忍不住大哭起来,那时胸中实在是难过得厉害,竟然自梦中醒了过来。

韩复见他醒来,便抢先一步走到他床边,说,‘三爷醒了,也该用饭了,我叫他们进来。’

韩雍轻轻的皱眉,问他,‘这是什麽时候了?’

韩复连忙说道,‘三爷,您睡了一天一宿。’

韩雍听得愣住了,半晌才说,‘你怎麽也不叫我起来?’

韩复笑著答道,‘三爷,我叫了,哪里叫得醒?那时候可真是吓都被您吓死了。皇上还著人来了好几趟,後来请了宫里的周天师来,还帮您点了香,叫我不要怕,说您这是被梦魇住了,睡醒来,自然就好了。’

韩雍慢慢的回想梦里的情景,却也不免疑惑起来,便问他,‘哪个周天师?’只是话出了口,却又回过神来,心底暗惊,竟然出了身冷汗。

韩复又说,‘是个云游四方的道士,也不知怎麽得了皇上的欢心,在宫里出入自由,我瞧著他倒有几分仙气的样子,怎麽也留恋人间不去。’

韩雍听得好笑,轻声的说道,‘他点的什麽香?拿来我看看。’

韩复便慌忙把那香炉抱到他面前,韩雍捏起一撮,拿指尖捻了一捻,嗅了嗅,才说,‘也不过是安神的香罢了,没什麽新奇的。’

韩复听了,也有些忿忿,说,‘那就是被他骗了,皇上怎麽敢信他那种江湖骗子?’又说,‘幸好三爷福大,还是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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