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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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士便点了点头,说,‘皇上也同我商议过此事,我想了许久,还是要问问你的意思。’
韩雍大吃一惊,想,他同景晟商量些甚麽?便不解的说道,‘问我怎麽?’
周道士便笑了起来,说,‘你身上封著魂前来,所为为何,难道能瞒得过皇上去麽?’
韩雍脸色微变,想,果然他与别人不同,静了片刻,才说,‘那不知仙师是甚麽意思,皇上又是甚麽意思?’
周道士便说,‘你这桩事,若是要问皇上的意思,只怕就是办不成了。’
韩雍看了他两眼,才慢慢的说道,‘难道仙师有更好的法子?’
周道士笑了起来,说,‘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韩大人,您说是不是?’
韩雍见他眼光锐利,只得点头附和,说道,‘是,您说得极是。’
心里却十分的黯然,想,在我心里,却只当他是景晟。
周道士说,‘韩大人不必太过忧心,皇上宅心仁厚,自然是要替那孤魂寻个好去处的。’
韩雍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心头一颤,想,我并不是要拿景晟的魂魄将他换出,却又不好明说出来,便微微点头,说,‘那这也是仙师的意思罢?’
周道士便说,‘这一回总不会教你自损心神的,我有妥当的法子,你也不必忧心。’
韩雍却觉著不安。这人方才进来,便随意的施术,也不顾那些寻常的人受不受得住,实在不是仙家的胸怀。
韩雍不知景晟是如何认得了这人,也不知这人为何留在宫中不去,实在不好多说,便先客气的谢他,‘那便有劳仙师了。’才又小心的探他的口风道,‘只是不知古嘉如今身在何处?皇上打算拿他怎样?’
周道士叹了一声,便说,‘皇上前些日子实在凶险得很,韩大人你是不曾看到。我曾经劝他将古嘉身上的魂取回,他却雷霆震怒,险些要了我的性命。’
韩雍吃惊不小,想,原来他是从这人身上知道的,却不明白景晟为何发作,便说,‘原来仙师一看便知,可笑在下还辛苦的瞒了这些年。’
周道士点点头,说,‘倒也不怪皇上他疑心。你在府里藏著那麽个人,他若还肯信你,倒也怪了。’
韩雍微微的笑,心里却想,这人怎麽事事都知晓?是景晟告诉他的,还是他探得的?又想,不知景晟何时知晓的,心里又怎样看他,想到这里,便忍不住暗暗的叹息。
韩雍轻声的说道,‘当初若不是我的缘故,他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我接他进京,其实没有半点要对皇上不利的意思。’
周道士沈吟片刻,才又说道,‘韩大人,可您在宫里来的那一出金蝉脱壳,也实在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韩雍不知道这人究竟清楚多少,也不知这人转身是不是要去见景晟,便岔开了话说道,‘那时仙师也在宫中?’
周道士便笑,说,‘若是我不在宫中,还有谁能瞧得破韩大人的行迹?’
韩雍心中一怔,忍不住问道,‘那时金龙追来,难道是仙师??’
周道士似乎也有些惊诧,连忙辩解道,‘莫要胡言!这法术我如何使得出?我只是教会了皇上罢了,却不想他真的肯用。’
韩雍心想,他却用了不止这一次,看那道士的神情,倒仿佛真的不知情似的,便有些责怪之意,说,‘仙师何必教他这样追索的法子,难道不要耗用他的血气麽?’
周道士看他一眼,才说,‘皇上金口玉言,他要甚麽,难道我敢违背他的话麽?’见他似有不快之意,便又说道,‘韩大人,你身上封著那孤魂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早日取出的好。’
韩雍见他又朝自己身下扫了几眼,似乎有些尴尬的样子,心中便觉著古怪,又听他叹气道,‘皇上这次大约是气坏了,醒来就下了那道旨,您还生著病呢??。等韩大人养得好了,我便替您做法,将那孤魂取出,那时便没甚麽顾虑了。’
韩雍听到这里,心中有个念头便一闪而过,想,难道他不晓得我不是真的净身了麽?
却不敢贸然的接这个话头。
周道士又与他闲话了几句,才起身告辞。
韩雍送他出门,站在那里想了许久,才拿定了主意,慢慢的走去见景晟。
景晟此时仍在书房,只是不肯见他,内侍便劝他回去,景晟却不肯,仍旧央求他传话。那内侍便话里有话,同他说道,‘韩公公,你便是进宫做了我们的头领,也该晓得有些事不该做。这宫里头,哪里有我们这些奴才为著些小事就求著要见主子的?’
韩雍哪里受过这样的话,当即就白了脸色,站在那里半晌,才点头说道,好,你说得是。
谢了他,便仍旧慢慢朝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心里却觉得屈辱。
他早就觉出景晟此举的用意,却不肯多想,只觉得或许可以忍耐。却不想他受得苦痛,受得刑囚,却偏偏受不得这个。
他去揭榜时,便已想得清楚。景晟便是要取他的性命,总该顾念著这些年的情分,来看他一看,那时他将那孤魂仍旧合在景晟身上便是。
古嘉的魂魄如今分在两边,一个做起了皇上,一个却只怕仍旧是个傻子,倒是当年景晟被他取出的魂,尽数封在了他这里。如今若是再要问当年是哪个坏了他的封,将景晟的魂取出的,又能如何?
他到底还是存了些私心,舍不得将古嘉的魂魄合在一处,才想著哪怕是失了性命,也要将那孤魂仍旧合在景晟身上。不然便是魂归原处,又能如何?难不成要一个在外浪荡了许多年的孤魂来做皇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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