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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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说好,我等你回来。
那天晚上程景行的电话就没有停过,班主任年段长校长甚至是教育部都打来电话。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全市理综状元的人,只是刚过了一本线。最后一个电话是校长打来的,校长安慰着他,让他不用害怕,说会向上边申请查卷,一定是涂卡部分扫描出了问题。
他站在阳台上,压抑而热的风吹动他的衣袂,他背对着白恬,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对着电话那头说,“校长,很抱歉,我对过答案,确实是我错误太多。”
那一端说了什么,白恬无从得知,他安静地听着。挂断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只是撑在栏杆上的那只手,渐渐,渐渐地收紧。
还有两个月。
“2014年8月30日
他得离开一阵子,我就在这里等着。
一直等到他回来。”
程景行去部队报道前的最后一天,白恬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许是因为这样,她和程景行呆在一起的这天,她记得格外清楚。即使后来她在病中,神志已不大清时,她仍能记得起程景行和她说的每一句话。
这个晚上,程景行带着白恬去了巷子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一整箱的老百威。他们之间从一箱老百威开始,也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夜晚,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小姑娘蹭得一身是灰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恍然发觉,老菩提树下的那一吻,是他吻得少了。
两个人喝光了整箱啤酒,客厅里目光所及之处必有一个空的啤酒瓶。两人依偎在一张床上说着话,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吊着一边嘴角痞痞地对她说,“傻白甜,我好喜欢你啊。”
又是从哪一天开始,他说“白恬,就算所有人都走了,我一定会在的。”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是她常有的温柔模样,脸上却纵横着泪水。她伸手在脸上大力地一抹,“程景行,你会不会走了之后就不回来了?”
他摇头说不会。
她接着问:“那你会不会看上别的小姑娘?”
他依然说不会。
她一个又接着一个问题地问,似乎也不是要他的答案。她只是想要,想要能够多和他再说几句话,好像这样说一晚上,就能补上即将要分别的那段日子里缺掉没说的话。
到后来她的声音已经不甚清晰了,满满地被哭腔所覆盖。她说得断断续续的,也就断断续续地敲在程景行心头上。
她说,“程景行你……你就是,是个混蛋,你明明说好,了要一直,陪着我的。”
当第二天的太阳依旧升起来时,白恬再也没见到程景行。前一夜里丢了满地的啤酒罐已经被收拾干净,早饭也用保温盒装好,放在餐桌上。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好像他只是出了一趟门,或许是去找了顾秦喝酒打牌,或许是上哪打了一场架,总之几个小时内就能回来。
她一口一口地,听话地把早餐吃完。眼泪滑进嘴里,是咸咸的。如果没吃完,他一定会骂她的吧,还会捉着她说她很欠揍。
洗干净餐具,收拾好东西,在离开前最后望了一眼这间屋子。这间屋子老旧而不宽敞,采光更是一等一的差,可也是这间屋子。
是他在除夕夜里,把门钥匙交到她手里的那间屋子。
听顾秦说,顾秦送他时,他一路上是红着眼睛的。
她关上门,钥匙在手中硌得发疼。
这个人多奇怪啊,他为什么要难过呢,明明是他决定要走的……
第30章医院
白恬翻开那本厚厚的本子,里边的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她重新翻看整本日记,内容里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现在去读日记里的内容,依然有当时的心情,仿佛中间不曾相隔这四个春去秋来。
她在最新的一页里写下一段话,窝在摇椅里,看夜幕四合,看月下的云翻卷又散去。等到东方既白,晨间会有薄雾茫茫覆盖,衔远山,吞高楼。
多希望能再梦回那一场惊鸿,沉沉地入眠宛如奔赴约会,梦里她仍旧因为他而想要贪婪地活着,即使那是些远去的物是人非,依然让她有笑有泪。
在沉睡的前一刻她记起曾听过的那句歌词。
“我曾经想死是因为,还未和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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