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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和她的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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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慧明救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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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明听母亲说晚上和大弟偷偷出门,刚松了口气,不料又听母亲说:“我们刚走到公社,你队长二爷不知道怎知道的,领着人追硬把我们追回来了。”

慧明一听心又悬了起来,知道那时候规定不让外出的,工作人员也不让回家,队长二爷做的也没错。

“那你们怎么出来的?”

慧明接着问。

“还是耀雄聪明。”

母亲感叹地说。

“我们回去后,耀雄就给我出主意说:‘妈,姐夫家离我们家不远,你和大哥白天把大车赶到姐夫家,晚上从姐夫家走。’我一听这主意好,又思量了一下,让耀奎在大车上装上了半车草,白天赶到李诚家。晚上我们偷偷到了李家,悄悄套上车,我爬在车上,藏在草中,耀奎赶着大车就往县城来了,走到半路,见一个人远远的不停地招手,我一见,心想这下完了,这下就彻底完了,那肯定又是来撵人的,这次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肯定就是个干等着饿死了。”

“那你们又被撵回去了?”

慧明紧张地问。

母亲长出了口气,笑着说:“这次倒不是撵人来的,一会那人追了上来说:‘老乡,别害怕,我是中央工作组的,要到县城去,想搭你们的车。’我就说:‘我们几天没吃饭了,牲口也几天没吃草了,蹂得很。’那人一听拿出一个不大的薄饼,一分四牙子,给了我和耀奎一人一牙子,他自己吃了两牙子,走的快到县城了,那人说:‘这下你们去吧,我就到了。’他下车拿东西时,一不小心,一个小口袋中的红枣掉到了车上,我们三个人就一齐抢着拾,谁拾上算谁的,我和耀奎又抢着拾了6个红枣吃上了。”

“那你们就这样到我这了?”

慧明问。

“没有,李诚不是在新河供销社工作吗,我们路过新河供销社时,进去找到了李诚,李诚一见我们饿的脖子长细细的,人瘦成皮包骨了,大吃一惊,慌忙问:‘姨娘,你们怎么了,怎么成这个样了?’我就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下,李诚赶紧找了些菜,烩了一锅烩菜,我和耀奎一人吃了一碗,我们饿张了,一碗那够?还想吃时,李诚劝说:‘姨娘,你们现在的胃,就跟纸一样的薄,你们再不能吃了,吃了胃就胀坏了。这些菜我给你们装上,你们过个一阵子了,路上再吃。’说着就又给我们装了满满一瓷缸子烩菜,把我和耀奎送出来,怕我们忍不住饿再吃,还再三安顿我们,千万过阵子再吃,现在再不要吃了,再吃就吃坏了,还说有一个人饿了几天,队上给分了点粮,那人饿张了,一次全做上全吃了,结果吃完就胀死了。我跟耀奎保证说不吃,才放心的让我们来了。就这样我和耀奎才到你这。”

母亲讲完,一家人又是相对哭泣。几个人哭了一完,慧明又起了愁,现在粮食这么紧张,到那里买吃的去?

第二天上班后,慧明思来想去,实在没个办法了,就大着胆子找到了管理仓库的姜主任,慧明对姜主任说:“姜主任,我最小的弟弟妹妹都饿死了,我妈来了,家里实在没吃的了,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买些吃的?”

姜主任一向对慧明影响很好,知道她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轻易开口求人的,沉吟片刻说:“你明天晚上拿个麻袋来,我给你想想办法。”

第二天晚上,慧明和耀奎拿了两个麻袋,找到了姜主任,姜主任把他们领到仓库里,给他们装了一个牛头,几个茄莲。慧明和耀奎高兴地对姜主任千恩万谢了一会,然后背着麻袋回来了,回家后,慧明又把家里仅有的面和吃的找出来给装了些。

杨妈看着这么多吃的,高兴地说:“这下就有救了,有了这些吃的我们一家就能活下来了。”

东西买上了,杨妈又挂念起家里的孩子活的没?又着急回家。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摧着耀奎套上车急得回去,路过李诚单位时,李诚早早的就给买好了一副骆驼骨架,几个茄莲。几个人又把这些东西装上车,大车装的满满当当的了。

杨妈坐在车上,高兴的不停的用手摸着吃的,眼里满是笑意,快到家里时,天还没黑,他们也不敢进村子,又担心被人现,就让耀奎把牛车停到庄子不远处,在路边等的天黑了,才悄悄赶着牛车回到家。

到了大门口,杨妈下车对着街门门缝悄声喊:“耀玉、耀雄、慧兰、耀福。”

刚喊完就听院子里哗啦啦跑来一群人,街门一打开,4个孩子一窝风地跑出来,杨妈一把抱着他们,摸摸这个的头,拍拍那个的背,又哭又笑地说:“老天爷呀!我的娃们都还活着呢,都还活着呢。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姐姐把吃的给拿来了,你们赶紧转去。”

孩子们一听,兴奋地冲向大车,肩背手扛,把一车东西很快就转完了,然后高兴的架火盆的架火盆,切牛头的切牛头,胡乱洗了一下,就在火盆上放了个小沙锅,添上水在沙锅里煮开了,孩子们围着火盆,眼巴巴的紧盯着沙锅,水刚开,牛肉上还淌着血水呢,也顾不上烫了,就不由分说地用手捞起来抢着吃开了。

这一幕,也成了他们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一直到老,他们都时时提起,时时感念,若不是姐姐,他们早死了。

杨妈他们唯恐被人现了他们家吃的,小心了又小心,天天偷偷的做点吃的,街门关住了悄悄吃,就这样还被村上的人闻着气味现了。

那时候人都饿疯呢,对食物的味道特别敏感,鼻子特别灵。

过了几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个公安人员,说是队上有人告状,说他们家私自杀了牲口,私自杀牲口是犯法的。杨妈再三解释,说是姑娘和姑爷买的。公安人员仔细观察了一下骆驼骨架,对队上人说:“这是陈旧性骨头,不是现杀的。”

队上人这才不甘心地做罢。

靠着这一车吃的,后来中央工作组又给分了粮食,慧明家才再没死人。

后来杨妈说:“若不是那一车东西,也就只有耀奎和耀玉队上管饭能活下来,再全就是个等着饿死了。”

正当家人摆脱困苦之时,灾难却再一次降临在慧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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