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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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墨离在一场篮球赛上,在传球的时候刻意的将手中的篮球砸向篮下。苏扬失手错过的篮球正好撞上他左小腹上的肋骨上,球的惯性让苏扬当场跪坐在地上。场外的方欣然一个箭步上来,在他的注视下错过了他的身子,一把上前扶着苏扬的胳膊,轻声而急切的问:“有没有事?疼吗?”
她的嘴唇瑟瑟发抖,随着苏扬因疼痛扯出的牵强的笑容,一手推开身边的徐墨离,大声的斥责:“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要是砸伤了怎么办?”
怎么办……
那是徐墨离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他的守候多年的女孩,眼里已经容纳不下自己。他站在篮球场的中央,他就站在他们的前方,却始终只能是个局外人。原来,当蒲公英爱上了树,却发现树爱上了云,竟是这般相互纠缠、相互折磨。也许初相遇,已是一场注定了离别结局的安排。
爱情和友情向来都是男孩无法处理好的两样东西,三人行,他渐渐的一点一点的认真扮演着那颗纯白的蒲公英。
毕竟,当时他还那么年轻,年轻气盛的男孩子,情感往往高于理智。
依稀还记得,高三毕业那年,他借着酒劲勾着苏扬的肩膀,将他拽到了马路旁。看着那个瘦瘦高高一向斯文的男孩,他竟然开始难过,难过自己和他十几年的友情。偏偏上天让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孩,这个女孩也在他们之间选择了一个。
不是他,不是他。徐墨离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微笑,捏紧的拳头迟迟无法落在对方的身上。暮地,他用那杯酒精熏染过的嗓音,低低的说,“苏扬,我不想再和你做朋友了。”
他们最初的相识不过是基于彼此父母的相识,那么竟然他无法左右上一辈,那就从他们这里开始吧。
转身的时候,他只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祝福他曾经最喜欢的女孩,能够与他曾经最信赖的好友,一生相伴。
高考前,徐墨离曾经问过方欣然,想要上哪一所大学。全国那么多高校,他那时候还在想,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在一个城市,她会不会就此忘了他。他清晰的记得,方欣然没有直接回答他却转头问苏扬,他想上哪所大学。
苏扬说,帝都。
方欣然点点头,回答,J城。
大学报到那天,踏上J城的是徐墨离和苏扬。而方欣然,却只身去了帝都北京。人生中有几大重要的抉择,这一次他们的抉择,注定了他们这一生必定相互纠缠、相互妥协。
那时候,徐墨离在大学宿舍里再次看到当年s市的理科状元苏扬时,很惊讶、也很迷惘。上天喜欢捉弄傻孩子,哪怕他所有的志愿都跳开了北京。
四个人的宿舍,他睡在苏扬的下铺。当夜晚降临其他人都熟睡打鼾之时,他立起身子向门外走去,狭窄的楼道里苏扬正在打电话。徐墨离背靠在一旁的楼梯上,直到苏扬放下电话才堪堪叫住他:“我们聊聊。”
聊什么?
男人能够谈得上的无非就三样东西,分别是女人、事业、和足球。徐墨离将藏在裤兜里的劣质香烟抽出一根递给苏扬,两人汲着拖鞋站在天台上,星星点点的烟火中,徐墨离的双眸比深夜更加暗沉,那是他第一次吸烟,被呛得直咳嗽,苏扬熟练的夹着烟拍着他的背说道:“你不会抽就别瞎逞强。”
他默不作声,只是甩开苏扬的手,固执的用力再吸一口,再一口。直到气顺了,适应了那股呛鼻的苦涩味道,才开口:“我希望你好好爱她。”
苏扬看着他削瘦的侧脸,再望向布满亮眼星星的天际,刚吸过烟的嗓子沙哑低沉:“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意味着什么。兄弟情谊,在这句话里渐渐地苏醒,彼此的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没有谁对不起谁。”
徐墨离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这样的烟雾缭绕,将手中的烟吸尽时,转身准备下楼:“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徐墨离饶不了你。兄弟、也不行。”
大学四年,他们还是朋友,却也只是淡淡的相交。他偶尔陪着苏扬在篮球场上,来上三四回合的对抗赛,然后在比赛结束后抹干净脸上的汗水,相背而行。他偶尔给那个一直难以忘怀的女孩发几条短信,哪怕她只回复两三个字,他也觉得很满足。
毕竟,她过得很好。
后来,他一个人去了国外留学。两千年,随着中国经济的飞速增长,富裕起来的人们似乎开始慢慢地怀念起八、九十年代的往事。追忆青春的电影电视剧,开始兴起。徐墨离偶尔会在深夜爬起来,一个人用笔记本电脑在网上看剧。
可是没有一部剧他是坚持看完的,最后还是皱着眉头将电脑关了。别人的青春终究和自己的不一样,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多年后穿着西装系着领带去参加曾经喜欢的女孩的婚礼。那时候,他就在想会不会有一天他也穿着正装,参加苏扬喝方欣然的婚礼。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笑着献上祝福。
转眼间已经是十年的时间,十年也不过是一瞬而过,光阴蹉跎的不止是人的容颜,还有人的心智。十年后,他依旧孤身一人,苏扬没有依承诺迎娶方欣然,方欣然也穿着白色的嫁衣嫁给了他人。
兜兜转转,他们在彼此的世界里来过,也走过。如果是言情小说,或者青春疼痛剧,故事发展到这里已经接近了尾声。结局不好,却让人嘘唏不已。
现实生活,从来就是不照着既定规则走。就好比十年后的今天,他匆匆从S市赶来纽约,也正是为了方欣然而来。那个曾经纯白无暇的女孩,如今惹了一身的麻烦事。这一次,他们三个人因命运的捉弄,再度相聚,却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促膝而谈,欢声笑语。
从回忆中拉回自己的思绪,车子已经在之前预定好的酒店门口停了下来,徐墨离在接待员打开车门时,带着秘书下了车。
酒店大堂的入口处,徐墨离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很长。忽略他身旁站着的秘书和酒店接待员,他欣长的身子平故徒添一抹落寞惆怅,抿抿嘴角,努力地收回自己游离的思绪。他转身点头示意身边的秘书,跟着酒店的接待员进了酒店大堂。简单地做了登记后,便顺利地入住了。
理不清(1)
一间精致的西餐厅里,莫闹刚一步入餐厅,一首优雅的钢琴曲霎时在餐厅里奏响。清扬的音调盈盈绕耳,莫闹虽听不出是何曲子,却也不由心生愉悦。窗边的阳光很好,坐在垫着柔软靠垫的沙发座上的长发女子,惬意的端着一杯奶茶,浅掇了一口。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孩童,孩子长得粉粉嫩嫩,嘟着嘴巴双手不停地鼓捣着手里的玩具小车。放眼过去,窗边那个位置,就像是一幅由艺术家细细勾勒的壁画。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引起长发女子的注意。看见莫闹来,一边扶着身旁的孩童,一边微微拱起身子招手唤她,“这边。”
莫闹看着何浅浅,清新脱俗的面容,体态丰腴,清浅的笑容如兰花般雅致,令人难以想象她是一个三岁孩子的妈妈。
何浅浅是师范大学毕业的,在结婚之前,是S市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有很多人说,这个职业是一门艺术,它就好像是一张白纸上所画的画,可能会是一张素描也可能是一张彩绘。薪水不高,节假日到不少。清闲寡淡的日子,却也是极适合何浅浅这样安静如水的女子。
四年前,何浅浅在一次相亲上见到了苏扬,她们曾经在市一中的学长。在莫闹的印象中,何浅浅是一个理性的有计划的女子,却不曾想,他们在第二年年初,领了结婚证。在他们的孩子苏小呆出生后,何浅浅就被迫暂时辞了工作,在家做起了全职的家庭主妇。
莫闹朝着母子二人走了过去,手一伸就将乖巧的苏小呆一把抱在怀里,小家伙可爱的模样让她忍不住亲了又亲,逗弄着道:“小呆,有没有想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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