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真相了(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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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相信阴阳眼了。」
第一页,便是钟正对自己最刻骨的指责。
唐迎乐摸着那页纸,忍不住眼眶一红。
接下来的内容如他推敲的那样,是一场被阴阳眼误导而引的悲剧。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最初目击者只说看见有人出没但不清楚样貌,隔天却改口认定是何簫。而何簫之所以会出现在弃尸点附近,是接到单子指名要他送外卖到特定地点,但他那晚一直没有等到客户出现,加上身体突然不适,等过时间就走了。
由于何簫的性向不足以构成犯案条件,又缺乏有力的证据,案子再度陷入胶着,就在这时,负责连环姦杀案的郑检察官突然重病不醒,案子转由李检察官接手。
后来,兇器鑑定出何簫的指纹,专案小组开了会,钟正重点摘录了疑点——
「老张提出质疑,兇器只符合最后一位死者的致命伤,与前面六位死者并不相符,李检却说:『这案子早在第七位死者出现前就已经被媒体报导了三个多月,兇手想当然尔会变换手法以混淆视听。』」
「但我看见了,李检道貌岸然下的灵魂正在冷笑。」
「在大家去拘捕何簫时,我留下来重新审视鑑识报告,现死者身上沾有许多来自弃尸点一带的花粉,何簫曾说送外卖的那晚突然身体不适,我去拜访何家时,何家附近有新店开张摆了许多花,何簫也双眼红肿不停打喷嚏,便有一个猜测……」
「何簫应当有严重的花粉症。」
「有人会在自己严重过敏的地方杀人弃尸后,还有馀力在附近埋兇器吗?」
「我原本想等何簫被羈押后再进一步细问,谁知他竟会袭警逃亡,将罪名坐实了,老张也因此头部受创住院,不得不退出小组。」
「两天后,何簫陈尸在湾潭山被人现,我第一时间赶过去,却没看见何簫的亡魂,就连那七名死者也不知去向,于是我赶去何家,有些亡魂会在死后回到最掛心的人身边,但直到何奶奶病逝,我都没有等到他。」
「何奶奶在魂归黄泉前,一直求我帮她的孙子洗刷冤屈,我虽然答应了,心里却毫无把握,因为这一连串的事件似乎完全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但我不甘心!」
「让真兇逍遥法外,让无辜者含冤而死,这不是一个警察所能容忍的事!」
唐迎乐看到这里,心头也燃起一股怒火,又涨又疼,也许是跟身体共情的关係,即使他没有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看,也能大概推测出之后的展。
果然,上级明褒奖实暗示,叫钟正别多管间事,初调任市刑大的钟荣光也希望他安分守己。钟正从此对司法界失望,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也不想连累父母,只好转为暗中调查。
「小的时候,我很害怕阴阳眼,但爸爸告诉我,这是老天要我利用天赋帮那些再也开不了口的人伸张正义,所以我努力地勇敢起来朝目标前进,却哪知道,这双眼竟会成了兇手的武器。」
「我再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一滴眼泪落下,唐迎乐愣了愣,就赶紧抹去在纸上晕开的水渍,但胸口的激盪依然不止,彷彿自己也被深爱的亲人背叛了,他不得不先移开日记本,闭上眼在脑海里不断说:「别哭啦,钟正,冷静一点,你一直哭我怎么帮你?」
大概是钟正接收到了这份意念,情绪渐渐平復下来,他睁开溼润的双眼,握拳轻轻敲了下仍有些闷疼的胸口,想起原文里那个因内疚负罪而甘愿受罚的钟正。 其实,除去包庇嫁祸的有心人外,钟正与老张都并非有意要冤枉何簫,而是单纯被「证据」误导,却因此成为背锅的替罪羔羊,根本就不值得!
他替钟正感到不值,更对原文里是非不分的莫笙感到生气,但幸好目前剧情还没展到那个地步,他还有机会让对方认清事实。
想起莫笙这段日子的表现,虽然对方略有跟踪的嫌疑,但也三番两次地对他伸出援手,怎么看都不像小黄文里的那个变态神经病,也不知这中间是出现什么变故却被作者略过了?
日记来到今年四月,是钟正在湾潭山生意外事故的那段日子。几段匆匆写下的潦草文字足以透漏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若非有路人及时救援,恐怕钟正也要成为崖下亡魂了。
看到这,唐迎乐不由握上右手腕,想起梦中抓住自己的男人,隐约有些触动。
钟正又写到,他怀疑机车被人动了手脚,因为轮胎才刚换新没几天,还是他亲自在店里看着老闆换的,气压也没有问题,在正常情况下爆胎的机率微乎其微。
「这只是一个警告。」钟正在这一篇如此结尾,「我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
唐迎乐也问自己——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
「当然是明哲保身啊!」
被骂贪生怕死又如何?枪打出头鸟,明知前面有坑还硬要跳,是不自量力的莽夫表现。
他自认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小穷仔,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只要日子过得下去就好,毕竟世界这么大,不公的事太多了,他一个人又能干什么?何必让自己跌得满身是伤?何况他调查真相也是为了早点摆脱这个世界,让生活回到正轨去。
然而,当钟正的一腔热血与不甘摆在眼前时,他莫名地感到惶恐,也感到难以面对。
有的时候,他怀疑自己当年从鬼门关回来时,是不是不小心落下什么,让他失去了对世界的热情,变成一个只会在萤幕后面打嘴炮的废宅,不到攸关自己的时候就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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