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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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精心包装的还有他自己,辛柏纳仔细修整了自己的胡髯,喷上了发胶,戴上一只早年间喜欢的蝴蝶结领带,他想要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尽量像个和蔼可亲的老头。不要皱眉,不要叹息,他对自己说,别吓着孩子。
最后他穿上自己的大衣,左右两手各自提满礼物,一摇一晃地出门。
他需要乘5站公交抵达目的地,车子在雪深的路面缓慢行进,车窗外的一切都显得无比干净、明亮。阳光照耀着新雪,明晃晃如一个崭新的世界。
席尔瓦早早地在家门口的院子里等待着自己的老朋友,他穿着一件格纹的红色毛衣,面孔在白兰地的熏陶下有些发红,一见面他就给了辛柏纳一个友好的拥抱,仿佛真如一个暌违多年的朋友。
“快进去,玛莎和孩子们正等着你。”
辛柏纳进了门,在走廊受到了席尔瓦一家温暖而友好的问候,他又见到了玛莎,一位美丽的有绿色眼睛的女士,他们在席尔瓦的婚礼上见了第一面,那时候席尔瓦对见到的每一个人如此介绍玛莎:她是唯一一个让我主动服上无期徒刑的女人。
某种程度上,席尔瓦的确做到了,玛莎也为他孕育了两个孩子:卡莎和明基。一个10岁一个7岁。他们在客厅里拆开了辛柏纳带来的所有礼物,卡莎获得了一只雪橇犬的布偶玩具,卡基则获得了一只白色的帆船模型,男孩子高举着帆船兴奋尖叫,席尔瓦不得不将帆船放在了壁炉上的相片背后。
晚餐时分,每个人都如愿享受到了美味佳肴。男人们喝了点酒,壁炉里火正热,一切都沉浸在醉意中,伴随着火的温暖。辛柏纳在溶溶酒意中仿佛又看见了拜尔斯,他还如从前一样,甚至比原来更好:消弭了忧郁,病悒,他们之间所有的误解都随着时间消融。
“辛,我们很高兴你能来。”
席尔瓦说。
“我和玛莎都担心你,尤其在那件事之后……改变发生了,但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辛柏纳凝视着桌子另一端的玛莎,她的眼睛仍如年轻时般美丽,也充满了时间的疲惫。
“玛莎,别担心,那不过是一场意外。没有人可以预见。”
“希望你已经不再痛苦。”
玛莎说。
“这已经过去很久了。”
辛柏纳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看向拜尔斯,他想问他自己是否依然痛苦,然而他得到的只是一片寂静。
他听见来自矿区的呼啸,即便是一年中的最后一个冬天也依旧不停歇,这声音像是一列穿过时间的火车,最终载着拜尔斯倾覆在被积雪深埋的山谷里。
“都会过去的,”
他说,“他们没有找到尸体,后来有小报的记者给了我一张摄有他遗容的照片,并索要500美金。所以,你知道的,我连他最后的样子都没能记住。”
他看了孩子们一眼,他们正往嘴里塞一粒粒煮过的绿豆,他瞧见的语言并没有在那些星星一般的眼睛里引起波澜。
“好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席尔瓦提前结束了这个话题,“辛帮助我们解决了一桩难题,并且证明了他仍然像从前一样敏锐和优秀。”
“现在洛浦尔死了,那个真正的恶魔,我们不会再在街上发现惨死的女孩儿了。”
辛柏纳对席尔瓦的说法不置可否,却也无从质疑:他们的案件已经正式结案,不会再有存疑。席尔瓦因此获得了一枚新的荣誉奖章,而辛柏纳,他获得了别的报酬,他将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顾问侦探。
晚餐用毕,曾经的老朋友一同在门廊下畅谈旧事,他们眼前是一片在新雪中的针叶林,星子在雪林间闪烁,夜空明净。
“所有已经度过的岁月,无不充满了缺憾。”
辛柏纳难得地表述
“我试着在残缺中理解构成。直至发现也许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理解’。它只是在那儿。”
“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辛。”
席尔瓦提醒他。
“你可以理解,”
辛柏纳说,“他罹难后的前几年,我总是能看见他,他的眼睛仍像我们恋爱时那样的蓝,也像他遇难那天的天空一样。我以为这是他在提醒我,生活的一切已经改变。”
“可直到现在,我已经完全习惯了拜尔斯时不时的出现,在一切阴影交织处,我才意识到这就是我的生活。”
“这是我们始终无法理解的,席尔瓦,正如罪恶永远在那儿,杀了人的人还会再次举刀,今天倒在血泊里的,明天又会是另外一个。”
“辛,我总是很高兴能认识你。”
席尔瓦碰了碰他的肩膀。
“我也是。”
辛柏纳说。
接着他突然提出要去林间看看,席尔瓦回屋子里去拿防风灯,再看时廊下已空无一人。
席尔瓦循着雪地里的脚印找去,一路走到雪林的深处,他渐渐见了些淋漓的血点,洒在洁白的雪面上。
“辛?”
“辛?你在哪儿?”
席尔瓦呼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他的好友跌坐在积雪深重的地方,眼睛轻阖,手里还攥着一方手帕,模样就像是睡着了。
席尔瓦有些好笑,正伸手想要叫醒他,却发现辛柏纳已经永久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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