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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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于摸到了日本人的炮兵阵地,十门大炮交替着对他们的阵地发射炮火,炮兵们全神贯注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没有人发现这些潜入者。
纪平澜原本以为会遇到上百人的抵抗,所以带足了手榴弹准备炸死几个算几个,但眼前的情况却不是这样。杀红了眼的日本兵全都去了前线准备做最后的冲锋,咬牙切齿地想要收割这帮明明武器装备什么都不如他们,却足足挡了他们三天的敌人,甚至没有留下多余的兵力保护炮兵阵地。
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也去了前线,他不是个外行,只是完全没有想到一支跟他们死磕了三天的军队,一支明明都死得差不多了,放完这轮炮再一个冲锋就能全歼的部队,居然还有余裕分兵出来偷袭。
纪平澜当即决定不做自杀式攻击,一声令下跟二十个满脸血污和灰土的战士冲出黑暗,向着毫无准备的敌人杀去。留在这里的只有几个文职军官,职业炮兵的肉搏能力又远逊于一般的步兵,仓惶应战下死伤惨重。
纪平澜疯狂地砍杀着眼前的敌军,疯狂却麻木。身上多了一道伤,敌人丢了一条命,身上又多了一道伤,他已经不在乎了,感觉不到痛,身体仿佛不是他的。
在厮杀中他也想念着那个人,甚至想念他带着鄙夷和嘲讽的笑容,想到那个人再也不能笑了,他就疯狂地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原来想念可以这样深刻,让他一个无神论者也宁愿相信有天堂或者地府,如果还可以见到那个人,地狱他也愿意去。
如果换个时间,他喉中发出的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只怕连他自己都能吓到。
疯狂是可以传染的,跟着他的这些人都疯了。麻木也是可以传染的,他们都对死亡和恐惧麻木了。不知道是谁的血在飞溅,不知道是谁的躯体跌落尘土,他们疯狂地厮杀,直到眼前再也没有穿着不同制服的人还站着。
纪平澜的决定是对的。敌人已经死光了,他们还有八个人活着。
“炸掉所有的炮!撤退!”
纪平澜下令。
直到接连的爆炸声响起,前线准备冲锋的日军部队才终于发现后方阵地的异常。
日军的炮火停止了,一般会紧随其后的冲锋却没有出现,马排长拿裂了缝的望远镜试图在黑暗中找到一些端倪时,一个传令兵冲上阵地:“撤退!师部命令你们撤退!”
马排长一下子爬起来:“什么?!”
“周围的部队都败退了,你们再不退就成孤军了,撤退撤退!”
传令兵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嚷嚷,他还要赶去下一处。
他们以为他们都得与阵地共存亡,撤退的命令无疑给了他们最后一线生机。他们都不怕死,可没有人不想活。
纪平澜还没回来,马排长知道他们这一去九死一生,但敌方的异常动向让他仍然心存侥幸,犹豫了几秒,咬咬牙:“还能动的搀上不能动的,走!”
幸存的伤兵们挣扎着,相互搀扶着,开始往后退去。
走在最后的伤兵喊:“马排长,走啊。”
“马上来。”
马排长说着回头看了看阵地,正好又一个照明弹飞上天空,马排长看到了远处日军气急败坏并且不成章法的冲锋部队。
日军边冲锋边叫骂和开枪,虽然这种距离下开枪基本上泄愤和吓唬的意义要远大于实际意义,但是一旦被打中的话那也是一颗子弹。
马排长知道再不走他也走不了了,在他转身要逃命的时候,纪平澜带人从阵地侧翼跑回来了。
如果只剩纪平澜一个,他可能不会活着回到阵地,可他身后还有七个人,他想让他们活下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近距离的爆炸还是过度的疲惫,他的耳朵有些不太好了,听不清楚急得手舞足蹈的马排长在说什么,只明白了两个字:“撤退”
。
纪平澜麻木地转身看了看敌军正在冲来的方向,心想:我的仗还没有打完吗?
突然仿佛被人在胸口猛踹了一脚,他仰面摔倒在地。
他知道他是中弹了,却感觉不到哪里疼。
他看到马排长他们扑上来,那口型似乎是焦急地在喊着连长连长,可是他听不见。
算了,就这样吧。
纪平澜心想着,眼帘越来越沉重。
太累了,我已经尽力了,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何教官你又说对了,我杀了一些人,救了一些人,但最后也没能改变战局,就像丢进奔腾河流的小石子……但是我至少尽力了。
如果你一个人走的孤单,就等等我。哪里我都愿意陪你去,只要你不嫌弃我。
我再也不找你吵架了,再也不死要面子装作讨厌你了,这一次我会好好地看着你,好好地陪在你身边,就算会被你看不起。
我爱你。如果还有机会告诉你的话……
星子
每一个“监护者”
都会留下观察笔记,这份笔记将伴随着每一个个体,一代代地流传下去直到种族的终结。
“监护者”
没有身体,那些名为记忆的信息片段就是它们存在的全部,并且每一次的更新换代,多余的记忆都会被大量删除。
即使留下来的部分也未必全部真实可靠,当它们中的两个个体在没有宿主身体支撑的情况下靠的太近,就会彼此产生共鸣,记忆信息相互影响,或造成部分的混乱,或最后两个个体融合为一个,强势者吞掉弱势者,都不带打嗝的。
所以它们乐于用这种原始的方式记录事情,并且坚信唯有与笔记吻合的那部分记忆,才是真实可靠的。
——这当然还是人物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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