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意窥见真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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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只是没想到，怀王竟让人暗中收集有关太子的言论，这可是僭越之举。
她心中微动，脑中忽然闪过个念头，她将册子随意扔在案几上，沉声道：“近来册子上记录的内容愈发少了，卢公子就不怕殿下怪罪？”
“这……”
卢焜眼珠乱转，继而大惊，忙伏倒在地，“原来竟是怀王殿下派来的尊使！在下有眼无珠，冒犯尊使，还望尊使恕罪……”
他用袖子擦拭额间的冷汗，言语恭敬，“收集朝臣的言论渐少，实非在下不用心，而是近三个月，朝臣们来的比往常少了好几成……”
尊使？青城不过临时起意，佯装成怀王的人假意试探，没想到卢焜竟如此快就露出马脚，他们父子二人果然在替怀王做事。看来每隔一段时间，怀王就会派人来取走这些册子，而且派的人并不固定。听闻怀王的近卫中有不少是女子，所谓的尊使想来就是从这些人中指派而来。
怀王为人骄恣倨傲，他派来的尊使只怕也是如此。
“罢了，”
青城径直打断卢焜的话，厉声质问，“为何盗取春猎图？”
“是……是家父，他说四猎图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就去盗取？那可是陛下的寿礼，卢定洲好大的狗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他是殿下的人，这是要置殿下于何地？”
青城声音不大，但语气森然，自有一股慑人的威严。
卢焜惊惶不已，汗出如浆，忙不迭地解释道：“尊使息怒！父亲不知从何处打听到，说四猎图中有紫金矿的秘密，这才铤而走险……”
他一顿，紧接着补了一句，“父亲原本是想拿到春猎图后献给怀王殿下的。”
青城眸底暗潮涌动，但语气平静，“卢定洲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别是什么捕风捉影的流言。”
卢焜肩膀轻颤，气息有些急促，低头从一堆散落的物件中找出一封信递过来：“父亲的信上并未提起消息来源，不过他极为笃定，此事定是真的……”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身形一晃，一头栽倒在地。
青城蹙眉，几步上前，伸出两指探向他的脖颈和手腕，查看后确定他并无大碍，不过因服用了过量的五石散，又连番受到惊吓，昏过去罢了。
青城展信一看，不过短短两句话，先是提到悉渠进献的寿礼中有春猎图，紧接着说四猎图中藏有紫金矿，让卢焜想办法盗取。她冷哼一声，将看过的信放在案几上显眼处，卢定洲远在云中城，对京中的动向倒是了如指掌。
青城走到衣桁前，脱掉罩在夜行衣外的彩衣，扯下面纱，戴好黑巾，正准备离开时，身形蓦地凝住——远处的屋檐上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轻踏声，院中也有人蹑手蹑脚靠近，这些人轻功不算上乘，但人数众多。
青城迅速挥灭烛火，悄无声息翻窗而出，就近跃上屋檐旁的银杏树，与此同时，靛衣轻甲的武宁卫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雅间团团围住。
夜色浓重，树冠枝叶繁茂，层层密密，将她完全遮掩住。
缓了一阵，她从枝叶的间隙向下俯瞰，只见正对面的屋檐下，珩王负手而立，回廊尽头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十八九岁、身形单薄的女子。
那女子青城不久前才见过，正是被她击晕的素琴。
想来是珩王也获知素琴曾去过鸿胪寺馆舍，这才来雅艺坊探查。
青城长舒一口气，暗暗庆幸及时逃脱了。
几个护卫的尸首已被抬至廊下，用素布遮盖起来。
珩王上前几步，看完尸首脖颈处的创口后，眉头皱起。
严蒙此时已勘验过尸首，抱拳道：“王爷，这些人应该都是被人用挺直宽刃的长刀所杀。”
“何以见得？”
“一般而言，剑刃轻薄，剑招大多以挑、刺为主，造成的伤口细小且深，刀刃则偏厚，招式多以砍斫劈削为主，创口裂开但深度较浅。但这些人的伤口又深又大，皮肉微缩，周围布有血荫，说明所用兵器是厚脊的长刀，伤人者很可能是一彪形大汉，孔武有力，否则根本举不起兵刃，更无法造成这样翻裂不规整的创口。”
严蒙振振有词，有理有据。
青城一侧眉梢微挑，她本就是要掩盖剑伤的痕迹，看来目的达到了。
珩王问起卢焜，严蒙朗声道，“据卢焜说，他喝过酒后就睡了过去，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城冷笑，卢焜服食了过量五石散，又被她吓破了胆，接着被她诓骗，只当她是怀王派来的手下，如此自然不敢说实话。
珩王对着严蒙低语几句，严蒙抱拳称是，向素琴走了过来。
素琴不时地向珩王方向张望着，见严蒙过来，上前两步，柔声道：“严掌使，这下卢焜能被定罪了吗？”
“这是自然，此次还要多亏素琴姑娘冒险做内线，及时将卢焜要盗取春猎图一事透露给武宁司。”
素琴轻摇螓首，道：“若非王爷从卢焜手下救出奴婢的弟弟，只怕他现在早已是一副枯骨，奴婢无以为报，甘愿为殿下效力。”
“既如此，还需素琴姑娘出面，指证卢焜，不光盗取寿礼，还有畜养娈童、虐杀取乐一事。”
“奴婢愿意出面指证，可盗取寿礼是大罪，奴婢若是被定罪，那奴婢的弟弟……”
“素琴姑娘不必忧心，此图是我亲手交给你的，姑娘并未盗取，不会被定罪，到时就对外声称姑娘是武宁司安插在雅艺坊的暗桩，一切不过是引出祸首的权宜之策。不过，毕竟涉及陛下寿礼，免不得要委屈姑娘在牢中待上一段时日。不久后便是万寿节，陛下大赦天下，王爷会趁机放你出去，到那时，你姐弟二人便可团聚了。”
……
院子里的侍卫越来越多，火把越聚越亮，青城却只觉得如坠冰窟，背脊上滚过一层寒栗。
原来，珩王早就知晓卢焜要盗取悉渠国进献的寿礼，并一力促成此事！
难怪他白日里说什么相信此案与她无关，当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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