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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石榴,石榴使了一个小丫头来见柴宁宇,小丫头不顾一切拼死拼活的闯进藏月居来,闹出很大动静,柴宁宇才知道,一问之下,却是石榴被清格尔泰打的吐血,命在旦夕,现在被关起来,央求丫头来见柴宁宇救她一命。然后柴宁宇才知道,原来是石榴攀了高枝以后,得意不已,和何翠娥一直有来有往,不过是炫耀今日风光罢了,就是她将柴宁宇和赵铭芷互递私信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赵铭芷的妻子,赵铭芷的妻子又添油加醋一番,到处去说,使劲诋毁柴宁宇。风言风语传的广了,传到帖木儿的耳朵里。赵铭芷比不的柴宁宇,经此一事,险去了半条命,何翠娥这女人因为赵铭芷从来不曾碰过她,一心把仇记在柴宁宇身上,原本只为报复柴宁宇,哪知道险些搭上赵铭芷,又懊悔不已,求见清格尔泰说明实话,求他帮忙向帖木儿说名实情,放了赵铭芷。清格尔泰得知石榴居然与人构陷柴宁宇,当时暴怒,将石榴痛打了一顿,石榴一个小身板,又那里经得住他的手脚。柴宁宇能说什么,她只有一声叹息,叫人去请帖木儿,叫他把石榴要来留在藏月居,也算是能护她个周全。帖木儿却自己来了,是来给她赔礼道歉的,柴宁宇不在意他要说什么,只是她自己想要说的话还不曾说出口,清格尔泰也随后求见,帖木儿随口便道:“叫他进来罢。”
清格尔泰进来时,身上带着血迹,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进门便单膝跪倒,说道:“柴将军,清格尔泰特来请罪,家中贱婢放肆,竟构陷将军,我已将她杀了,人头献与将军赎罪。”
清格尔泰解开了包袱,一张惨白的面孔出现在柴宁宇眼前,看着这张面孔,柴宁宇跌坐在了椅子上。那是石榴的人头,原本俏丽的眼眸紧闭着,鲜润的唇已经没有一点血色。柴宁宇看着那颗人头,许久后,起身道:“罢了,罢了。。。。。”
她起身,默然向外走去,背影萧瑟,声音也充满了疲惫。罢了罢了,这天地间就是无数张大网,柴宁宇不甘心就此终了,大网却铺天盖地,逃出这张,还有那张,来来去去终究困在这网中不能自拔。石榴算什么?清格尔泰杀便杀了,少不了还要被人赞一声是条汉子,至于石榴那点错误是不是需要她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是没人关心的。帖木儿也并未觉得这算什么事,只叫清格尔泰回去把石榴葬了,侍女却突然来请帖木儿,柴宁宇要请他同饮。帖木儿不禁意外,欣喜而去,便在后院中的亭下。帖木儿去时,看到柴宁宇换了衣服,换上了她常穿的那身盔甲,戴着头盔,佩着宝剑,坐在亭边的石栏上,背靠着柱子,一腿也放在石栏上,正在自酌。帖木儿看着她,一如以前不羁,一如以前飒爽。柴宁宇看他来,也给他斟了一杯酒,看他坐在石凳上,把酒递过去,笑道:“我该跟你说声谢谢,没有你,我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报的了仇,谢谢你的赏识。”
帖木儿不禁笑道:“说这些做什么?”
柴宁宇道:“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帖木儿喝了手中的酒,问道:“怕什么?”
柴宁宇晃着手中的酒杯,说道:“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被束了手脚,永失了自由,就怕我不再是我,而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帖木儿不禁道:“此话怎讲。”
柴宁宇笑道:“我若嫁了你,日后或者还能在史书上记上一笔,留个名字,会叫什么呢?孛儿只斤乌氏?”
帖木儿觉出有些不对了,放下酒杯说道:“怎想起说这些话?”
柴宁宇依旧笑着,说道:“我那群部署,跟了我十多年,我也别无所求,给他们安顿个地肥美女多的地方,放个闲差叫他们养老去罢,能答应我么?”
帖木儿立刻应道:“这不算什么,我答应你便是。”
柴宁宇笑道:“可不要反悔。”
帖木儿答道:“我从不曾失信于人。”
柴宁宇笑着点头,饮尽了手中的美酒,道:“美酒如宝剑,金戈铁马不可少,杀人饮血不可少,今日与君共饮这杯只当缘尽罢。”
帖木儿急忙问道:“什么意思?”
然而柴宁宇却不再说话,背靠着柱子,含笑而坐,缓缓闭上了眼睛。帖木儿看她脸上坦然的笑容,心中莫名恐慌起来,急忙起身过来,叫道:“宁宇,宁宇。。。。。”
慌张中,他看见了柴宁宇曾经戴在发上那只精巧的簪子,此时掉落在亭外草地上,簪身与簪尾分离,簪尾竟是中空,可以轻易取下。弱质女子所用兵器有刀,长不足半尺,宽不过一分,是为银妆刀。有簪,簪尾为圆形,中空,蓄毒药,是为玲珑簪,是无路可走时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条路。李月影曾叫柴宁宇给自己留条退路,这便是柴宁宇留给自己的退路,死路。☆、一叶扁舟沿溪流而下,换换划进了密林深处,扁舟上一白发老翁,一个黑衣女子,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扁舟越行越深,林间藤蔓缠绕,从头顶上悬垂下来,如一条条青翠的蟒蛇,扭曲蜿蜒挂在树上,越往里走,也越来越阴冷,光线也越来越暗。小女孩抱着黑衣女子的腰,说道:“姐姐,这里面好渗人。”
随即又转头对白发老翁说道:“老头,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里了?”
白发老翁划着桨,冷声道:“不愿去,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黑衣女子闻言,急忙推了一下小姑娘,小姑娘只好说道:“我只是害怕而已,当然要去。”
黑衣女子自然是旻蕴儿,她到茅山已有数日,奈何茅山道教自成一体,从不涉足江湖,极是神秘,旻蕴儿来此找了许多天,也不得其门而入,于是又寻人打听,人又托人,花了许多买路钱,才寻到这白头老翁给她们带路。老翁带着她们一直往大山深处行去,就见眼前又渐渐开朗,溪流源头却是个水潭,旻蕴儿急忙极目望去,就见水潭深处,岸上巨石上三个须眉皆白的老道,垂目盘膝而坐,犹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老翁悄然言道:“这三个道人乃是茅山道教的长老,在此镇守怪猿洞已有十年,他们的神坛设于何处,无人知晓,我也只能带你到这里了。”
旻蕴儿举目望去,只见这里草木葱郁,山清水秀,往上看去,正见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清凉宜人,却没有深林的阴寒,只觉得这里倒是一处宝地,不知何来怪猿。当下弃舟登岸,那小姑娘已经飞奔到老道那里,清脆的声音说道:“道士爷爷,你们坐这里干什么?”
那三名老道依旧如石雕一般,丝毫没有反应,旻蕴儿也走了过去,用手语对小姑娘比道:“不许无礼。”
小姑娘撅撅嘴,转头说道:“道士爷爷,我们是来求你们帮忙的,你们能帮帮我们吗?”
那三人依旧不闻不动,旻蕴儿略一思忖,走过去对着坐在正中的道士跪了下去,叩首而拜,小姑娘也急忙跟着跪下,看旻蕴儿的意思,说道:“晚辈方才无礼,有所冒犯,几位前辈不要计较我年小不懂是才好。”
那三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旻蕴儿不禁想哪老翁说的话,说这三人在此镇守十年了,莫不是已经坐化了?当下又叫小姑娘恳求半日,见他们还是没有反应,心中越发疑惑,按耐不住,起身将手指伸过去,欲要试一下道人的鼻息。不过他的手还没伸过去,道人手中佛尘未动,掠过她的手尖,不过轻轻一触,旻蕴儿就觉得浑身一震,被震的踉跄退出好几步,几乎摔倒。耳中听道人诧异道:“你竟不会武功,就敢闯来此处?”
旻蕴儿这才知道这三人都是世外高人,急忙拜下,叫小姑娘说明来意。坐在正中的那道人却道:“走呗走呗,吾教众人不会为外人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小姑娘替旻蕴儿恳求半日,这三个道人也不曾答应。旻蕴儿又不甘心,再三恳求,那三个道人充耳不闻,又如木雕石塑一般入静打坐,竟当眼前无人一般。旻蕴儿无奈,自己又出不得声,举目看道人身后巨大的岩洞,想了想,便起身向岩洞中走去,哪知她还没走过去,就觉脚踝一紧,她已经被道人手中的佛尘拖翻在地。一名道人垂目说道:“洞中乃是百年不死的一只巨猿,一直为祸茅山,吾等三人才在此镇守,尔等闲人,快快走罢。”
旻蕴儿心念一动,比道:“难道不能收服这只巨猿么?”
“巨猿已通人性,念其修炼不易,杀之不忍,若要收服更不可能,只好将它禁锢在此,尔等闲人莫要多问,还是速速离去吧。”
旻蕴儿急忙比道:“倘若我收服此猿,前辈可否帮我炼制人油?”
一道士闻言,不禁睁开双目,看着旻蕴儿说道:“你?你是何人,便敢说如此大话?”
旻蕴儿比道:“前辈只说能不能答应?”
那道人挥佛尘说道:“倘若能收服此猿,吾等便带你去见教主。”
旻蕴儿不在答应,坐在巨石上吹起了笛子,笛声悠悠,听似清婉,却穿透山林,直入人心。片刻后,岩洞中传来一声声低低的咆哮声,这咆哮声似是烦躁不安,旻蕴儿的笛声调子一变,变得尖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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