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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消失在别人视线里的晋王,突然有了这么大的举动,难免引起一些人的警惕。
不过这期间赵问頫不为所动,他为官几十载,悉知其中利害关系,迟迟未有动静。
直到前几日,赵问頫才稍有松动,应承了这件事。
谁知道今早又一道诏书下来,阎老被贬潮州,明日即刻动身赴任。
宋祁玉此前收到相关信报,早已震怒不已,原本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谁知赵问頫虚与委蛇,才让阎老落到如此地步。
不然最后关头,宋祁玉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一定挺身而出。倘若赵问頫没答应,他还有下一步棋走。
可是如今错过时机,为时已晚。
这几天王府上下张罗着婚事,他压根就没在王府,成亲的日子他也没过问,所有道贺的书信堆满了案头,他连扔的工夫都没有。
处在安西的宋祁玉,眼看京城的加急信件一封接着一封,不得已赶回京城。
安西距离京城快千里,平日里至少要走五六天。原本宋祁玉已经下好了一盘大棋,等着赵问頫出面。先前又有阎润堂的书信,几多宽慰,阎润堂说没事,他便信以为真。
他最近一门心思在这安西节度使上,顾此失彼,还是大意了。
宋祁玉赶路的这几天,得知阎润堂再次被贬,盛怒不已。一路快马加鞭,三天三夜,一连跑死了四匹马,终于回到了京城。
他的脚刚迈进王府,听闻底下的人提及赵子衿,便二话不说往别院来了。
他娶赵子衿,无非是为了利用赵问頫,既然赵侍郎不肯为他所用,留着赵子衿也没用。
不过当下他并没有打算马上杀了赵子衿,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叫她回去同她父亲哭诉而已,好让赵问頫识一点。
高斩得知阎润堂连夜离京的消息,立马赶来告知宋祁玉。
宋祁玉这才离开了别院,否则他没这么轻易地放过赵子衿。
这之间种种前因后果,小赵一清二楚,漫画里会随着连载一一解开谜题,而她现在是开了个上帝视角。
第4章拜别
宋祁玉和高斩快马加鞭,终于在城北追上了阎润堂的车马。
阎润堂一家星夜赶往潮州,此去五千里路,潮州乃偏僻荒凉之地,需要越过崇山峻岭,如果宋祁玉不来,也许永难相见了。
宋祁玉在前头勒住缰绳,阎老一家的车马轿辇不由地停了下来。
宋祁玉拿下挡在脸上的方巾和黑斗篷上的帽子,阎润堂的家奴此时才认得是宋祁玉,急急下马拜见。
“奴才拜见晋王殿下。”
阎润堂坐于马车之中,早有人来报,听得来人是宋祁玉,他匆忙下车前来向宋祁玉行礼。
宋祁玉赶忙下马扶住了他:“阎老,没有外人,不必行礼,本王来迟了。”
此时城北冰天雪地,寒风阵阵,一片严寒肃杀。
四野里除了呼啸的风声,一片寂然。
阎老外袍没来得及披上便赶忙前来相迎,宋祁玉立即脱下身上的黑色大氅,为阎润堂披上。
“王爷,不可,不可啊。”
阎润堂连连却步,宋祁玉拉住了他:“雁堂没能保住你,此去潮州五千里,山高路远,恐阎老身体吃不消。这衣服赠予你,如本王伴你左右。”
阎润堂摇头,神色忧虑:“晋王与老朽本应心照不宣,此番怎还冒险前来。”
“无妨。”
宋祁玉行事小心,不过今天是他大婚之夜,虽只是独独两骑前来,又遮掩住头脸,但对宋祁玉来说,还是太冒险了。
朝中无数双眼睛盯着宋祁玉一举一动,阎润堂担心自己的事情耽误了宋祁玉的大事,于是便连夜秘密出。
假使天明,送行的人一多,宋祁玉出现的话,便会落人口舌,对他来说,大为不利。
这一个多月以来,宋祁玉已为他煞费苦心,阎润堂不想因为自己再生事端。
阎润堂方才见宋祁玉下马的身姿矫健,先是微微诧异,后便了然于心,面露欣喜之色:“王爷的伤原来早好了,老朽所虑之事,又少了一件。”
阎润堂从小看着他长大,宋祁玉与他推心置腹,他在阎润堂面前毫不隐藏避讳。
当年晋阳城之变,宋祁玉腿上中了毒箭,早已痊愈。后来的腿疾,都是他装的。
晋阳城之战,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腿上的伤痊愈了,可是心上的伤,永远难以愈合。
晋阳城喋血,家国之变。阎润堂清楚宋祁玉心中的痛,阎润堂心中又何尝不痛?他的小儿子阎迦文,也死于晋阳城一役,为国殒身不恤,却差点被打成异党,实在叫人寒了心。
宋祁玉仍忘不了阎迦文死去的场景,倘若阎迦文没有替他挡那一箭,他不会死。
当年晋阳城事变,阎迦文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如今回想起来,心中仍是一颤。
“晋王殿下,迦文再也不能陪你练剑了。”
阎迦文的血染在宋祁玉的脸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抱着阎迦文的尸体立在原地,毫不留情地划破朝他冲过来的敌人的咽喉,刀剑锋利又噬了血,凡是靠近的人,皆尸异处。
出战前,阎迦文在阎润堂面前立誓,一定护宋祁玉周全,他做到了。
他虽然比宋祁玉小一岁,可是从小到大,他却处处显得比宋祁玉成熟稳重,事事都想着宋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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