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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辰对安国公说:“这孩子的父亲、嫡母、生母没有一个好东西,可叹稚子无辜。”
安国公这时反省了一下,才现自己对庶出子女似乎也没关心过,于是感叹了一番,“虽说嫡庶分明,庶出的孩子到底也是亲生的,规矩要守,该给的也应该给,不能把亲生儿子不当人来使唤。”
苏东辰笑道:“各地藩王有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生个庶长子,就是预备着糊弄朝廷,将来送到京城做人质,牺牲也不心疼。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所以对待孩子的态度也不一样。”
“是啊。”
安国公释然了。
皇家人惯是心狠手辣,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什么的,不过是表面文章,如果觉得别人挡了他的道,便是亲生的父母兄弟也会照样往死里整,更别说只是庶出的儿女了。
历朝历代,莫不如此,皇家人的心总是最黑的,对血缘亲人如此,对扶持他上位的功臣甚至外家至亲也是如此,过河拆桥,明升暗降,借刀杀人,欲擒故纵,栽赃嫁祸,无中生有,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康王把那位侧妃表妹利用得很彻底,接着又让她生下的儿子挥了最大的作用,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比起他们来,安国公完全可以算是一个贤夫慈父。多睡几个小妾通房倒是算不得什么,他从没有宠妾灭妻,更没有强迫谁,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至于妻子对妾侍有些不悦、嫉妒,那都是可以理解的,他并不生气,还常常安抚。胡氏以前那么贴补娘家,对他的其他子女不慈,经常搓磨小妾,他也没有太过责备,始终给了她正室夫人应有的尊重。细想起来,他自认已经做得很好,问心无愧。胡氏烂泥糊不上墙,却不能怪他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舒坦了一些,不过到底还是把几个儿子和孙子都叫过来,一一询问他们的课业,又抱了抱次子郑西辰的小孙儿,充分表现了自己的慈爱。
苏东辰笑着离开父亲的院子,回到自己的书房,将最送来的一批情报看了一遍,然后就琢磨起来。
这段时间,获罪抄家的官员有不少,女眷卖为奴者比比皆是,家里的婢仆也均交给官牙卖。当中自然有冤枉的,也有当权者栽赃嫁祸趁机清除异己的,却只能怪他们命不好。这个时候人人自危,谁都不会去沾染,免得波及自身。
苏东辰派人去买了很多三十岁以下的女奴。这些都是无旨不能脱籍的官奴,他让教养妈妈教好规矩后,就送到东北苦寒贫瘠之地去,给苏家军中娶不起媳妇的老兵当老婆,虽然日子过得苦,却不会有人糟蹋她们,算是比较好的归宿了。
他这么干,让好些武将世家现了其中的好处,立刻也如法炮制,买走了大批女奴,便是年龄稍大些,只要身子康健,也会被买走。这些没有自尽、想要活下去的罪臣家眷及其家中奴婢都被送到边关,嫁给军户,从此扎根边疆,生儿育女,种地、纺织、经商等等,倒让那些穷乡僻壤渐渐有了更多的生机。
皇帝知道此事后,虽表面不说,心里却很是赞赏。
边关地区环境不好,生活条件很差,因此人烟稀少,就算强行移民,也是治标不治本,过上几年、十几年,人员就会开始减少。若是当地军户、匠户、商户、农户都能娶上媳妇,生儿育女,繁衍后代,情况便会逐渐改善。劳力多,种的地就多,产出也会多,生活条件和生存环境都可以慢慢改善。如果能多出几个类似“塞上江南”
、“塞北明珠”
的城市,就能吸引更多的人去,边关会进一步稳固,国家也就能减少许多隐患。
作为皇帝,统观全局,自然明白几家武勋“爱兵如子”
的行为给江山社稷带来的好处。根据锦衣卫历年来递送的报告,他早就知道苏东辰在南边也常常帮属下官兵找媳妇。有大商家、小官吏巴结,总喜欢送美婢美妾,他一概收下,然后就让旗下士卒过来相看,直接娶走。没过多久,就无人再送美人,苏东辰耳根清静,一心扑在军务和儿子身上,是个真正的至诚君子。
这几天,朝中获罪的勋贵与文臣不少,其中有一些与安国公府拐弯抹角也能攀得上亲,就有人上门,求安国公和苏东辰帮忙说项求情,如果能够减刑甚至免罪,仅削职为民,便是上上大吉。
安国公府自然不会卷进这种风波,更不会被人当枪使。苏东辰借口皇上命他闭门思过,待罪听参,他无法违背旨意,谁也不见。安国公索性装病,托辞旧伤复,走不动路,直不起腰,完全不见人,不出门。
父子两人拒绝帮忙的方式都简单粗暴,偏偏还让别人说不出什么来。
时间进入盛夏,宁王的伤已经痊愈,连疤痕都已浅淡得看不出来了。敬王的伤也好了,可是划过左脸颊的伤疤纠结凸起,难以平复。端王的腿养得差不多了,只是终究短了一点,如果走得慢,瞧着还算正常,如果走得快些或是奔跑,就很明显能看出是跛足。
两位皇子不甘心,敬王派人找来善于易容的江湖客,将伤痕巧妙地遮掩起来,便无碍观瞻。端王那边一直在寻找能够柳枝接骨的高手,想要重打断腿,将骨头接好,只是目前找到的几位“神医”
都没有这样的神技,只能含恨继续等待。
康王得到长子惨死的消息后,仍然没有回京,只是写了一封措辞激烈的奏折向皇帝“哭诉”
,要求找出杀死南宫循的凶手,追究失职官员的责任。此外,他派了一队侍卫回京,打算在帝都为南宫循丧,然后再让他们护送灵柩回辽北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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