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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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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闯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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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是大明亲王福王的藩邸所在,也是河南的重镇,城内驻扎有上万官兵,储存着从河南征来的数十万石粮草还有不计其数的军械银饷。闻李自成举兵来攻,河南巡抚李凤仙派遣总兵王绍禹、副将刘建义、罗泰,率领上万汴军精锐赴援。先是在李自成扫清洛阳外围、隔绝援兵后,汴军副将刘建义和罗泰领着手下五千余众投降,自请为闯营先锋,攻打洛阳;等到闯军抵达洛阳城下,汴军总兵王绍禹临阵脱逃,趁夜带着心腹家丁潜出洛阳,逃向虎牢关,守关汴军遂绑住监军的参政王萌昌,打开城门,迎接闯军入内。

大丰收的闯王把大营立在洛阳城旁,忙着将缴获的无数物资收入闯营库中,等待期间黑保一询问了下门口的卫兵,听说闯王今晚设宴后他哈哈大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是庆功宴吗?怎么才开?”

这时一行人步履匆匆地跟着刚才那个报信士兵走出来,为者乃是一个年纪四十上下的大汉。他脚下是一双短皂靴,腿上系着绑腿,手腕上明晃晃的两个护腕,身上穿着利落的短衣马裤,腰间还别着一把配刀。

已经下马的许平正寻思来人可能是闯营哪个战将的时候,和他并肩而立的黑保一已经遥遥抱拳大呼:“军师,别来无恙!”

一身戎装的牛金星挥手笑道:“黑兄弟!”

走到近前,牛金星上下打量着许平。后者把钟龟年的信掏出来递给他,牛金星打开信忙不迭地看起来。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黑保一点头笑道:“军师,这位就是许兄弟。”

接着黑保一提高声调,环顾着周围的闯营士兵,高声替许平做起介绍:“诸位兄弟,这位就是许平,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的许兄弟!”

牛金星脸上一直很平静,看不出喜怒或是激动,他只是冲许平点点头:“许……许将军……”

“我不是朝廷的将军了。”

许平飞快地打断牛金星的话。

这话让牛金星马上又点点头,他试探着问道:“许公子可有别号?”

“没有了。”

许平毫不犹豫地答道:“牛先生叫我许平就好了。”

牛金星的脸上露出微笑:“许兄弟,以后你就叫我牛金星吧,不要先生长、先生短的。”

在和牛金星走入闯营的路上,对方已经问清许平大致的情况,以及他前来投奔的缘由。牛金星一边吩咐手下为许平收拾间帐篷出来,一边笑道:“许兄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晚闯王正好要设宴款待西营的孙可望兄弟和李定国兄弟,许兄弟也一起来吧。”

据牛金星说,李自成已经亲自去接孙可望和李定国,所以暂时不在营中。西营统帅张献忠数月前在四川病死,明廷趁机起反攻,群龙无的西营本部在杨嗣昌指挥的剿匪军和四川官兵的夹击下溃散,刘、艾两位西营大将皆死于乱军之中。驻在川东的孙可望和李定国虽然没有被攻击,但势单力孤再也无法在四川立足,故而东进河南来与李自成合营。

与许平热情地攀谈一会儿后,牛金星建议他去稍微休息一下,在李自成回来前不妨睡一觉,换些干爽衣服。见牛金星十分忙碌,许平也就不再打扰,他被引到刚刚为自己收拾好的帐篷里。闯营士兵看他的眼光颇有些古怪,卫兵也没有多话,许平进帐后他们就立刻退出去。

“钟兄啊,钟兄。”

许平换衣服的时候在心里着牢骚,显然钟龟年对他说的话还有些不实之处。从他刚才的观察来看,牛金星已经听说过自己叛出朝廷一事,但劝说自己投闯显然不是他的安排,而是钟龟年临时起意。在德州的时候,钟龟年就对黑保一隐瞒了许平与黄家小姐的事情。从牛金星的言语里看,钟龟年的信里仍替他遮过这桩秘密,只是说许平激于义愤而叛出朝廷。

冲冠一怒为红颜,在这个时候绝不是什么好话,而只能让别人对许平心生鄙视。假如钟龟年把这件事源源本本地告诉牛金星,恐怕牛金星和李自成先会联想到的就是反复无常的吕布。因此许平虽然对牛金星热情面孔背后的冷淡态度有所察觉,也知道钟龟年在劝说自己投闯的话语上多有不实之处,但仍对他心存感激。

……

京师,镇东侯府

客厅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青衣、头戴小帽,他曾焦急地对面前的人说到:“张大人,陈、魏这二獠!他们是要做秦桧啊,多亏了下官……”

不等这句话说完,一边搭话一边看着书房的张再弟突然打断他:“元辅大人,我大哥来了。”

周延儒跨入镇东侯的书房,双手一撩袍脚,就冲着书桌后的人大礼跪倒,恭恭敬敬地连磕三个响头:“侯爷在上,下官参见。”

“周相请起,”

温和的声音传来:“周相请坐。”

“谢侯爷。”

周延儒看到桌后的大人物站起身,端着一个锦盒向自己微笑着走过来,那熟悉的柔和声音再次传入耳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个月初三就是周相小公子的诞辰吧?”

锦盒里是一对漆黑圆润的珍珠,周延儒耳边继续传来笑语声:“周相,这黑珍珠是南洋的土产,我觉得有点意思,周相就拿回去给小孩子玩吧。”

交换一番感谢和客套后,宾主二人重新坐好,镇东侯笑道:“周相今天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是陈、魏……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查新军的账是假,想害侯爷您是真,他们这是要做秦桧啊,侯爷您可不能学岳王。”

“多谢周相高义。”

镇东侯听完之后点点头,正色说道:“周相宽心,我黄石一片忠贞、可鉴日月,但也绝不是任由奸臣陷害、束手待毙之人。”

“听侯爷这般说,下官便放心了,放心了。”

周延儒长出一口大气,浅饮一口茶后,他斟酌着字句说道:“侯爷,听说今年浙江海贸大兴?”

“周相说得不错,海贸确实是利厚,这两年来浙江做海贸的人都财了。”

镇东侯笑道:“周相亦有意乎?”

“唉,下官有几个世交,他们的子弟都不成器,无心念书,他们的父亲一个个忧心忡忡,多次托人求下官替他们找个出路,可是国法森严,这仕途他们不行下官也无法可想。下官实在没办法了,知道侯爷神通广大,就想求侯爷帮下官想个办法。”

镇东侯点点头:“此事易耳。”

“多谢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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