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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扭过头，虽然背对白明，不过落寞的姿态却显而易见，“咱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说完，他大步向前，留下原地一脸迷茫的白明。

  白明不解，急忙追上，疑惑问道：“等等我，6警官，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6吾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得过快，于是放缓脚步，凝声道：“只是觉得你讲出来的模样很有。”

  “有、有吗？”

白明听得云里雾里，他着实没有想到一句评价会引起6吾如此大的反应，他并未看出6吾有欣忭的神情，反而是一股惆怅与悲凉。

  他不再说话，低着头走向轿车。

  6吾将车门解锁，跨入驾驶位，见白明沉默不语，好奇道：“想什么呢？”

  白明也跟着坐上副驾驶，扣紧安全带，他不敢再讨论这个话题，便问起了正事，“不知道刚才的审问，6警官有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车子缓缓启动，离开车位，6吾回道：“我可以先听听小助理的见解吗？”

  白明将记在腿上摊开，目不转睛地看向自己留下的字迹，思忖片刻，也没想出什么，只好含羞道：“好像除了最基本的情况，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6吾点了点头，“我同意。”

  这个答案出乎白明的意料，他大跌眼镜，完全没了头脑，无奈应道：“这果然不是个容易活儿。”

  6吾微笑，一手抓起卷好的图纸，用其轻轻敲了下白明的脑袋，又道：“别急，吴晓的证词还有待考证，她讲话的时候眼睛要么朝着右下方看，要么就会紧盯着我。而人在真正思考的时候，眼球会微微向上，并且会避免长时间注视着对方。”

  白明一惊，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正常人眨眼的频率为一分钟15到2o次，也就是每3到4秒会闭上一回，可她频繁眨眼，明显率过高，双手也在不自觉地乱动，她一直注视着我，就是想要给我心理暗示，让我相信她所说的话，眼球向右方去瞟，也证明了在她刚才的陈述中，大概率是有胡编乱造的成分，也就是掺杂了谎话。”

  白明讲不出话，他的双手抚在纸上，目瞪口呆，这种情节他只在电影里见过，他平息着自己的起伏不定的情绪，对6吾产生了敬畏，“那她为什么要说谎呢？”

  “这我也无从得知了，不过说谎分为四种：完全虚构，故意遗漏，夸大其辞以及移花接木。很明显，若是她真说了谎，那定然是属于移花接木……”

  6吾目视前方，神情肃穆，“不过这种偷梁换柱的小把戏，是很轻易就能避免的，她也有可能是真的因为过度紧张，才留下了不自然的微表情。这只是简单的推理，不能进行定论。”

  即使如此，白明内心也早已拍案叫绝，他又翻开了记本，一遍遍地默读着记述的对白，可他不论怎么反复浏览，却依然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况且即使吴晓真的说了谎，魏峰已然坐定了杀人凶手的称号，沧澜路案和这位总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她完全没有必要撒谎，这也是白明想不通的地方。

  回程的时候总会感觉比去时要快，没过一会儿，车子便停在了市局院内，乍看一眼，玉兰树美不胜收。

  可白明却丝毫没有注意，6吾见他一路上都在深思这事，便也没有去打扰，只好在车子安稳停下后，才用手轻晃着他陷入记的目光，“小助理，我们到了，你还在想呢？”

  被他这么一晃，白明立刻回到了现实，他猛地抬头，后脑勺撞在了头枕，他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抱着脑袋，只见6吾捧腹大笑后，他才望见了市公安局的巍峨主楼。

  夕阳西下，暮色追赶白日的风光，余晖从天空而落，洒在白明的肩上，他将所有东西一并递给6吾，接着刚要下车，就听这警察柔声说道：“马上就到下班点儿了，你稍等等我，我把东西放上去后，就下来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

白明匆匆摆手，慌得又将车门打开，“我坐地铁就行，真的不用麻烦警官了。”

  6吾绕到他这一侧，替他按下车窗，又把门关紧，伏在一旁，定下心道：“你陪了我一天，我还没感谢你呢，反正我们住的也近，我正好顺路，就这么定了。”

  他没有给商量的余地，朝着白明一笑后，便大步向楼内走去。

  车内燥热，还好车窗已被拉下，白明抬头望向东边青色的月亮，这般日月同辉的景象，在夕阳中显得格外壮观。

  还不能称为晚风的气流将白明这一日的倦累一瓢吹散，洗尽满身铅华，它从面颊吻到脖颈，从耳垂吻到下颚。

  尘世俗人间的吻痕让人面红耳赤，唯独清浊相间的凉风使人满面红光，这样沁人心脾的犯罪，等到月升日落，可以称为晚风既遂。

  29、鱼宴

  落晖的余温包裹残云，是黄昏在表达爱意。

  “白助理！”

  一声叫喊从身后传来，将正沉迷于晚霞的白明拉回现实，那声音清脆洪亮，宛如一马平川的土地上淌出条清澈的河流，冲淡这酷暑与劳累的束缚。

  白明回头，循声看去，只见钱衡探出脑袋，正开着私人轿车驶入市公安局。

  车子度越来越慢，缓缓停在白明一旁。

  白明下车，礼貌地噙笑着，“钱科长，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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