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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昧十二年見的人,不如這一天見得多,連口音都見識了幾種,反倒是官話少見。這些文士們說的正是官話,又不克制聲音,她便豎起耳朵,聽他們談起京城淪陷的事情。
一人長嘆道:「誰能想到,京城說破就破了,大周說亡就亡了。」
「怎麼想不到?」另一人聲音嘲諷:「這幾代皇帝有哪個好的。」
「剛過去這個,早些年的時候其實還好,誰知道沒過幾年就壞事兒了。」第三人痛心疾地說:「好好的大臣,說殺就殺了,那任家尤其冤枉,滿門忠烈,到頭來死的死、徒的徒,簡直是,簡直是……自毀長城!」
昭昧下意識去看李素節。
她想起那天素節姊姊和阿娘的交談,問阿娘為何不勸勸陛下、為何忘記曾經說過的話。
願挽大周頹勢,致山河太平。
說出這句話時,她見到素節姊姊眼中洶湧的情緒,和聲音中強壓的激憤。不知道她在憤怒什麼,又為什麼在聽到阿娘那一聲輕飄飄的疑問時,陡然紅了眼眶。
她好像什麼都不懂,連朝夕相伴十二年的阿娘,在她眼裡也是模糊的。
她碰了碰李素節,壓低聲音問:「阿娘早就知道會這樣嗎?」
李素節微愣:「是。」
昭昧問:「她不是想要做些什麼嗎?為什麼又放棄了?」
李素節笑:「她做了皇后,便只能放棄了。」
昭昧迷惑:「為什麼?」
李素節怔了怔:「沒有為什麼。內外有分,自古如此。」
「內外有分?」昭昧一本正經說:「可是,阿耶晚上一直睡在後宮,那阿娘白天為什麼不能去前朝?」
李素節一時哭笑不得。想要解釋,開口時又覺得沒什麼可解釋的。每多解釋一句、多理解一句,都好像親自拿起磚瓦將身周的牆砌得更堅牢。
她已經身在圍牆之中,又何苦再為公主遞磚。
李素節沉吟著不答,昭昧自覺問住她,便以為自己更有道理。再去聽鄰桌談話時,話題已經從亡國轉到皇后身上。由慘遭滅門的任家說起,說這飛來橫禍由任家四郎和皇后不清不楚的關係引出,再談到皇后內帷不修、德行有虧。
他們說得隱晦,昭昧沒聽懂,可他們彼此卻明白,立刻有人附和:「當初她不就總與男人一處共事。本性如此。她若能勸諫陛下,大周何至於亡國。」
「勸諫?」嘲諷的聲音響起:「她能引得陛下虛設後宮、沉迷女色,登基十數載才得一子,如此妒婦,怎能不令大周早亡。勸諫?陛下為她不理朝政,她恐怕自得得很呢!」
這幾句話,昭昧聽懂了,一股火頂上來,就要拍案而起。李素節眼疾手快按住她,使了個眼色。
昭昧恨恨地別過頭。
那邊的人說得興起,根本不曾留意這邊。終於有人提出不同意見,道:「話不能這麼說。當初她也曾為大周做出些貢獻。」
但很快遭到激烈反駁:「那又如何。當初能做些事情,進了後宮卻連累得大周亡國,豈不是更可恨!」
「喂!」昭昧再忍不住,躥起來,像隨時要撲過去似的:「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怎麼能怪別人!」
「她是皇后。」對方激動得唾沫星子都噴出來:「身為皇后,正該規勸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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