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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虽然不小,但并不是茫茫无边际的草原,路过的每一处皆可作为依据。再加上有她脑海中的图纸,找到库房并不稀奇。
方镜辞微微避让开她炙热的眼眸,唇角笑意儒雅浅淡,“殿下为何想来库房?”
库房的门锁并不是卧房门上那般草率的链锁,构造更为精巧,单看一眼便知晓,绝对不是匕能斩断之物。
安国公主却不慌不忙,髻之上摸出一根簪子,往锁眼里捣鼓几下,锁便应声而开。
她并无刻意炫耀之意,但望向方镜辞的眼底含着光,大有邀功之意。
方镜辞赞道:“殿下果然心灵手巧。”
安国公主得意地笑了笑,“大婚时的贺礼,一般连同礼单在内,都会被钟叔收在库房之内。”
倒是先回答了他的问题。
说话之时,她手上也没闲着,门被推开,出“咯吱”
声响。
库房之内一片漆黑,方镜辞找到烛台,点燃了灯,就见安国公主正从一个箱子中翻出礼单,瞅了两眼,“唔,这是礼部尚书闻赐所送贺礼。”
然后瞄了一眼长长的礼单,笑道:“送得还挺多。”
“点翠累丝凤簪一对,翡翠长簪一对,镶珠双喜钿、米珠花钿、玉珠花钿各一双,沉香木镶玉如意一对……”
她点着箱中所盛之物,一一对照,认认真真,架势十足——竟是在洞房花烛之夜,做起清点礼单之事来。
方镜辞瞧着好笑,在她勤勤恳恳点完一整箱贺礼之后,才问道:“殿下为何要急于此时清点贺礼?”
点完无误之后,安国公主便将箱子合上,而后坐于箱子之上,仰着头瞧着他,“今日你我大婚,做出的事却与喜庆毫无半点干系。小皇帝碍于脸面不好于今日追究,但不代表他就忘了此事。”
她脸上笑意恬淡,并无怨怼与愤恨之意,“想来明日清早,他就该惦记起这事。”
说着目光一扫满屋贺礼,“我得趁着明早之前,将贺礼清点完毕,于明日城门打开之时,将所有贺礼送往城外北大营。”
唇角笑意又深了几分,“十一他们在北大营备好了车马,只等我将贺礼送到,便会立马送往边关。届时就算小皇帝想要追回贺礼,也为时已晚。”
方镜辞不由得叹服,“殿下为大庆将士,当真是费心费力。”
安国公主叹息一声,“逼不得已,无奈之举罢了。”
边关将士在前线奋勇抗敌,担性命之忧,而后方蛀虫吃喝玩乐,享无尽荣华富贵。她只能看在眼中,急在心中。
此绵薄之力于她而言,着实算不得什么。
方镜辞左手在前,行拱手礼,“景之如今与殿下同为一体,殿下荣辱,亦是景之荣辱,景之愿与殿下共进退。”
言辞诚恳,信誓旦旦。
安国公主微微歪着头瞧了他一会儿,忽而兴高采烈起来,自另一打开的箱中取出一份礼单,郑重放于他手中,“正好这里贺礼不少,你便帮我一起清点,如何?”
别人的洞房花烛之夜,即便无花无酒,也有春宵相伴。他虽有佳人在侧,但佳人一心想着清点礼单。
方镜辞唇角的笑意染上几丝勉强之意,“既是殿下所愿,景之自当遵从。”
第3o章相信
有了方镜辞的帮忙,清点贺礼便事半功倍。
黎明将至,安国公主终于清点完库房内所有贺礼。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困顿之意也浮上面容。
方镜辞见状,瞥了一眼高窗之外微微泛白的天际,关切道:“殿下可要回房休息?”
安国公主懒懒的伸腰舒展一下身躯,慵懒娴淑,“不了。”
她朝成堆的贺礼一扬下巴,“天已经亮了,还需趁早将这章送往城外。”
贺礼不少,清点全部着实耗费时间。今日是大婚之后第一天,诸事不少,恐怕已不剩多少时间让她足以将所有贺礼送往北大营。好在她事先便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吩咐了十一十二于城门外等候。
只是,她望着堆满库房的贺礼,面容不由得染上愁思——事先虽已做好预想,却单单忘了这么多贺礼,即便全部拉出城去,少不了也得几大车。虽说准备车马到不成问题,但想来车马还没出得城门,小皇帝倒是先得到了消息。
“殿下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正愁着,方镜辞温声询问。
一夜未眠,他眉梢也染上倦色,但精神尚可。
两人如今算是在同一条船上,安国公主也没纠结,很是爽快将烦恼之事倾吐而出。
方镜辞低头细思片刻,而后抬头,笑意温润,无端平复了安国公主心头涌上的焦躁,“倘若殿下不嫌弃,此事可否交由景之处理?”
自婚约定下以来,安国公主自觉所欠他甚多,偿还一时是换不起,故而有片刻迟疑。
方镜辞看在眼中,唇角笑意微顿。
“你原先曾说,与我的婚事本意是想扶持宁国公府。”
方镜辞没料到她突然说起此事,唇角笑意顿消。
安国公主叹息一声,“可我非但不曾帮过你什么,反倒是你一直帮我良多。”
不曾想到她竟是歉意涌上心头,方镜辞微微失笑。他迎着安国公主歉疚的目光,笑意如春来冰融,暖入心头,“景之如今与殿下同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此言,可否太过生疏了?”
这话他不是头一次说,但安国公主仍感受到了淡淡暖意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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