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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灿见状,松开金嬷嬷的手,反手击在小翠脸上,道:“我的话你也敢不听?”
霍灿生得貌美,素不喜身边人俏丽,故小翠容貌平平,并无姿色,倒是肤色白润,腮边瞬间浮现一记清晰的掌印,渐渐地红肿起来,倒像涂了胭脂一般。
小翠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却不敢哭,只求饶道:“郡主饶命,奴婢不敢。”
旁边的丫鬟也都劝道:“郡主仔细手疼。”
霍灿在外人跟前,尤其是宣康帝跟前,极是嘴甜心巧,柔顺可人,但在私下却非如此,倚仗着父母娇宠,打骂下人已是常事,往往一言不合心意便对身边人非打即骂,闻声反而愈加恼怒,伸腿踹到小翠心口,道:“不敢?不敢的话怎么不听我的话?”
小翠只觉得心口骤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少年吐血,年月不保,见到地上的血迹,小翠心都灰了。
霍灿眼里却闪过一抹嫌恶之色,只觉得他脏了地,恨不得一脚再踹过去,金嬷嬷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忙一把拉住霍灿,又对别的丫头使了使眼色,呵斥道:“敢不听郡主的话,快拉下去,回去禀告王妃,叫人牙子来卖出去。”
立时便有一个丫头答应一声,将小翠强拉了出去。
金嬷嬷虽不是南安王府里积年的教养嬷嬷,却是南安王府的家生子,久住京城,做了霍灿的奶娘后身份水涨船高,在南安王妃跟前颇有体面,南安王府和荣国府又系世交,她如何不知新科状元林海乃是荣国府的女婿。荣国府的女婿高中状元,早已传了消息出来,因同荣国府交好的缘故,南安王府还特地打发人送了一份贺礼去林家。
因听说今日状元游街,霍灿纠缠着弟弟南安世子霍煜带她出门,特特来酒楼看热闹,不曾想霍煜见到了上学的同窗前去寒暄,而霍灿竟然看上了林如海。
如霍灿话里所言,林如海的确生得才貌双全,且是佳婿人选,但是他已经成亲了呀!
又听霍灿指着丫鬟再去打听,那丫鬟连忙答应一声跑了出去,金嬷嬷阻止不及,跌足长叹,忙苦劝道:“郡主,快息了这心思,别说状元爷已经成了亲,便是不曾成亲,这话也不该从郡主嘴里说出来,王爷和王妃对郡主的终身自有主张。”
金嬷嬷心里发苦,几乎溢出黄连水来,平常只道霍灿在家淘气也就罢了,在外面却是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错来,哪知竟是这样轻浮的性子,见到一个俊俏的男人,连身份体统名声都不顾了,难道当真是姐儿爱俏不成?
金嬷嬷此言甚是有理,尚未离去的几位丫鬟皆是点头称是,不想霍灿却是柳眉倒竖,凤眼圆睁,道:“嬷嬷说什么?他已经成了亲?”
听她以他称呼林如海,语气之亲密令金嬷嬷愈加骇然,又见她满脸妒色,金嬷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状元爷年少有为,自然是早已成亲了,和咱们不相干,郡主恼什么?仔细王爷、王妃和世子爷知道了,反说郡主的不是。”
霍灿一掌击在窗棂上,怒道:“他和谁成亲了?快告诉我!”
金嬷嬷满腹担忧,柔声道:“不管状元夫人是谁,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也无法改变,咱们郡主美貌无比,才气逼人,又尊贵,又清雅,深受圣人和王爷王妃疼爱,难道还选不到一位比状元爷还强的郡马爷不成?”
她哪里想到林如海本就是最出挑的人才,身上有一种儒雅斯文的清雅气质令人见之忘俗,举止之间更添一份年轻人少有的豁达、雍容、沉稳,如玉之润,似竹之秀,寻常罕见,便是皇家王府,也没有长相才华比他更出色的,纵然有,却是极少,又是霍灿认得的,霍灿不认得的人中固然有比林如海好的,偏生霍灿不曾见过,自然没有心思。
霍灿喜欢赏戏,偷偷看了不少西厢记、牡丹亭、凤求凰并武则天、杨贵妃、飞燕合德一类的词曲野史,酷爱才子佳人之事,常以佳人自居,唯有才子方足以匹配自己,今见林如海才貌俱全,风流出众,宛然便是戏中才子,因而竟一心认准了林如海,听了金嬷嬷的全解,反而火冒三丈,伸手推开金嬷嬷,道:“我不管,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金嬷嬷闻言,嘴唇蠕动半日,她素知霍灿是南安王爷和王妃的第一个孩子,顽劣不堪时,两人舍不得十分管束,身边的教养嬷嬷虽然知道郡主本性,却因王爷王妃都不在意,她们也不敢深管,故此导致了她如今的性子,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着想,金嬷嬷只得道:“状元夫人乃是已逝荣国公之女,和咱们府上的交情极好,成亲已经七年了。”
南安王爷袭的乃是祖荫之职,贾代善却是凭军功原爵袭官,在宣康帝跟前,比南安王爷更有体面,当然,论及尊卑,贾代善却又不及南安王爷了,南安王爷如今还有兵权呢。
霍灿却不知这些往事,只知自己贵为郡主,远非区区一名国公之女可比,想起之前听隔壁窗内的闲话,遂嗤笑一声,讽刺道:“原来是他家,我说是谁呢,不是说一代不如一代了么,有什么好怕的?七年无子,早就犯了七出之条,还占着状元夫人的位置做什么?”
金嬷嬷和几个丫鬟听了,登时目瞪口呆。
彼时去打探消息的丫头已经回来了,见霍灿眼睛放光,微微一惊,经不住霍灿询问,只得将消息都说出来,说起林如海和贾敏夫妇,皆是赞誉,又说林如海何等情深意重,对贾敏如何一心一意,早已将姬妾驱尽等等,她也是个聪明丫头,只盼着能打消霍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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