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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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晚上,李随昱在个破旧驿站停下了。
将马交给驿站的人照顾,李随昱待华挽月进了房间,抱着她和衣而眠。
凌晨天微亮,继续出发。
华挽月知道其实他在尽力照顾自己,不然李随昱很可能压根就不会在驿站休息。
第二天,李随昱在驿站换了个样式的马鞍,让华挽月横着坐在马背上,虽然更颠簸些,但腿上舒服了不少。李随昱因此能坐着的地方变小了,几乎是在脚蹬上站了一天。
晚上他们同样宿在了驿站。
就这样挨过了三天,华挽月觉没睡好、饭没吃好,终于到了渌州。
李随昱心疼地摸摸华挽月疲惫苍白地小脸,将她送到了华府门口。
华挽月下了马,挽留道:“要不要先去家里坐一坐,歇息一会儿?”
李随昱骑在马上,拉着缰绳狠狠掉转马头,“等我处理完普灵寺的事,再来拜访岳父岳母。”
紧接着便朝城外狂奔而去。
华挽月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对温二挥手,“跟上。留记号,我晚上找人去接替你。”
温二点点头,朝着李随昱追了过去。
华挽月扭头进了家门。
华挽月毫无征兆地回家,自然是惹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家中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围了过来。
厨娘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婆子问她舟车劳顿要不要小憩,门房立刻派人去找了老爷夫人,就连华逐辰的小厮都紧紧跟在华挽月旁边,不说话,双眼含着泪。
江南的冬天比不上京城,但华挽月对温度敏感,是以家中地龙、暖阁样样不少。今年华挽月不在,地龙还没开始烧。
华挽月了解自己的身体,径直走到暖阁里,吩咐:“把地龙烧起来,去请府医。”
她可太难受了,一日以前就开始头昏脑涨,但一想到自己夸下的海口,便把所有难受往肚子里咽,什么都没说。
好在身体被汪夏调理过后还算争气,一直撑着没有发起热来,但到家之后神经放松就可不一定了。
下人按照她的吩咐去干活请人,很快,暖阁里由下而上热气蒸腾而起。
华夫人的贴身婆子巧娘是黛衣的母亲,也是华挽月的奶娘,陪在华挽月身边。
她其实不久前进过京,参加了黛衣的婚事,但也过去好几个月了,心中忍不住惦记黛衣,问华挽月:“大小姐上个月传信回来,说黛衣有孕了,她可好?”
华挽月笑笑,“好着呢,温大可会疼人了,两人在我面前相亲相爱,看得我牙根都发酸呢。”
巧娘放下心,会心一笑,“那就好。温大也算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我知道他是个好的——那您呢?上次我去的急走得也急,都没来得及问您和世子如何,回来夫人可把我好一通说。”
华挽月这会大腿根还疼,精神也不振,但又不好让老人家担心,便强撑着精神道:“我也好,这次是世子送我回来的,只是他有事先去忙了。家中怎么样?”
华挽月和华府的通信一直没有断过,但双方都不想让对方担心,全报喜不报忧。
巧娘叫人盛来一碗温热的红豆汤,“本是给夫人备着的,大小姐先喝,我在叫人去煮。府中……确实发生一些事,但华老爷都解决了,现在棘手的是小公子呢!”
华挽月心提了起来,“阿辰怎么了?”
“小公子闹着要过继给他三叔,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小公子已经两个多月没回家了。”
巧娘说着,外头一直候着的华逐辰的小厮铭松冒出个头,“大小姐,您劝劝小公子吧,公子一直住在学堂也不是个办法啊!眼见着天儿冷了,学堂有没有地龙,给他送过去的棉衣也被退了回来,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啊!”
华挽月没想到过继这件事从她嫁人开始到现在,快一年了都还没有个定论。
华逐辰想过继,无非是想科考,去京城做个官去陪她,让她有个靠山。
华挽月心中动容,对铭松道:“你去学堂请小公子回来见我。”
铭松眼中浮现喜色,“是!公子最听大小姐的话,您一定能劝动他!”
他跑出去,恰巧赶来的府医与他擦肩而过。
府医给华挽月把过脉,取出银针道:“大小姐还是让这病发出来为好,再压会成病根的,我给您扎一套针,让病散得快些。”
华挽月点点头。
于是华老爷华夫人一回家,就看见自己女儿头顶被扎得像个刺猬似的坐在暖阁里,双目禁闭,脸色惨白,满脸都是渗出的冷汗。
华夫人惊得一身汗毛都炸开了,三步并两步扑过来,虚虚抱着她,想碰又不敢碰:“阿月……阿月,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娘啊!”
华挽月睁眼,扶住华夫人,“我没事,府医帮我散病气呢。”
她又看向华老爷,后者也明显松了口气。
华挽月扎完针,华逐辰也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一家人在暖管围坐起来,三双眼睛齐齐看向华挽月。
华挽月失笑,先对华逐辰道:“把你的冷大冷二借我用用,有点儿事儿让他们查。”
华逐辰立刻叫来人,华挽月让他俩跟跟温三一起去找温二。
华老爷道:“怎么突然回来,可是京城出什么事了?”
“没事。怎么这么问?”
华老爷继续问:“咱们渌州突然又换了知府,新来的知府姓关,你可知道?”
“知道。是世子带我去皇帝面前求来的,他也不好吗?”
华老爷啧啧两声:“好,都好过头了!对咱家关照,还给生意行方便,我差点以为他是咱家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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