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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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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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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烛下,那人正微笑着望住我。我吹呼一声,便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他,不停的亲吻他。“我以为你已经回宫了,没想到你会过来。”

那人笑了,柔情脉脉,“当然要过来了。这么多天没见着你,蛮,我想你。”

“我也想你。”

坐在他身上,将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手抚上他的脸,发现他瘦了。我大为心疼,不由呵责他道,“这段时间里,你都在做些什么?这么瘦!”

“我想你嘛。”

他的神情楚楚可怜,“你不在身边,我吃不好,睡不香,当然会变瘦……”

我又是怜惜又是好气,捏着他的双颊,逼问,“谁派我去前线的?是谁?”

他却答得理直气壮,“除了你,我还能对谁放得下心来?”

除了我,你还能对谁放得下心来?茜,对我,你就真的放下心来了?我似笑非笑的看牢他,“派我去,你又当真就对我放下了心?”

这次要我到战场,监视侯安都固然是原因,他试探我又何尝不是原因:--他仍是怕我会跑掉,所以干脆把我弄到战场上,跟他离得天远地远,看我会怎么样。他装傻,一脸的天真无邪,“我怎会对你不放心?让你去,是因我信任你……”

心不在焉的听着他狡辩,闲不住的手抽掉他的玉簪,拆散他的发髻,灯下,他的长发反射出光泽,就似一匹上好的缎子,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把玩着他的发丝,理也不理他的辩白,--太过清楚他了,所以他的心思我绝对是猜到八九不离十。可能是看到我对他的说辞完全无动于衷,那人气馁了,停下来,不再说话。我的头靠在他肩上,身依在他怀中,手中绕着他的发丝,懒得开口,只静静听着彼此的心跳。这时的氛围是和谐又静谧的。--只是,这样的日子,我们还能共渡多少?这一回我能战胜回朝,那下一次呢?就算我能在沙场上连连获胜,若你一杯毒酒递过来……--你啊,还在想着要除掉我呢。“……蛮……”

“嗯?”

“你说对了,其实这回要你到侯安都军中,确实是因为我不放心你。”

我没有看他,只听得到他声音中的沉郁,“我怕你还是会走掉,如今辛十三走了,除了我,你的世界里是什么也没有了--除了我们之间的情,我再也找不到其它任何可以拴住你的东西。以前还可以用你老父、小弟、辛十三……等人、事、物来绊住你,而如今,没有了。他们与你的关系,皆已被斩断。”

“我开始害怕,怕你会离开,怕你离开后再不复返。”

低低叹息一声,我没有说话。他的担心我又怎会不知?以前夜里,他总是在我身旁沉沉安眠,而如今,即使是在熟睡中,他仍是紧紧抱着我毫不放松,我只要翻一翻身,稍微动一动,他总会立即惊醒,确定我仍在身旁不会离开后,方能再次睡下……他幽幽说道,“所以,我索性让你上了战场,离我离得远远的,看你会怎么样。”

我轻轻问他,“如果……我真的又跑了,你,会如何?”

他沉默,很久很久以后,传来了他叹息一般的低语,“……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茜,你真不知道?!我太了解你了!你的心里怕是早已拿好了主意:若我真又跑了,你,只会让人把我抓回来,然后,亲手杀了我。你知道,以我的功力,要自你身边逃开,是轻而易举的一回事,要将心不甘情不愿的我留在你身旁,除非是废了我的武功。而我若功力尽失,以我的性子,是定会想着不如死了好--与其让我自寻短见,不如你亲手杀掉!亲手杀掉能影响你、改变你的人!--我的安全归来,你心里只怕又是喜悦又是遗憾吧?!喜悦的是,我终于彻底属于你,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再也不要其它;遗憾的是,那个能影响你、改变你的弱点仍然存在--你还在想着要除掉我呢。这回派我跟侯安都同上前线,除了要我监视侯安都、试探我以外,你还想着要除掉我。你心里,其实是在期盼着我能战死沙场以成全你。--我知道,你深爱我的情,很真。只是,对我的态度,你一向矛盾,一直都在挣扎。这一回,上天让我活着凯旋归来,还有我自己的不愿离开,替你做好了选择,那下一回呢?下一回上战场,我仍能活着归来?--对于我自己回来,你会重新相信我不愿离开,会从此不再试探我,只是,以后,你是定会一次又一次遣我上战场,让我去浴血,让我,去死……--也许,阿蛮终会为你战死沙场吧。这样的结局,也许是早就注定。战死沙场又如何呢?为你,阿蛮,不悔。唇轻轻的印上他的额,无限温存。吻过他的额头,鼻梁,脸颊,吻过他有型的下巴,来到颈上,轻吻着,啃咬着。满意于他急促的呼吸。扒开他的衣衫,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吻痕……他睡了,没有睡意的我看着他沉静睡脸,心上是酸楚又甜蜜的。茜,我也不知道,还能这样守着你多久,但,能多拥有一刻,便是一刻。爱你。阿蛮爱你。纵身死,仍不悔!天嘉二年,正月。天嘉帝下诏,追赠侯安都之父侯之捍为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拜侯安都之母为清远国太夫人,要迎她回建康。侯母坚决要求留在乡里,天嘉帝下诏,改桂阳郡的汝城县为卢阳郡,分出衡州的始兴、安远二郡,以此三郡为东衡州,以侯之族弟侯晓为剌史,此时侯安都之第三子侯秘年方九岁,天嘉帝任其为始兴内史,让侯晓与侯秘在家乡供奉侯母。同时,天嘉帝提升右军将军韩子高为员外散骑常侍、壮武将军、成州剌史。并特诏韩子高不必到成州赴任,身为散骑常侍,自当在帝驾前时时侍奉,故不必赴任。众人还来不及惊叹,正月,辛未日,周湘州城主殷亮降,湘州平。同月,齐主任王琳为骠骑大将军、以镇寿阳,开府仪同三司。侯瑱与贺若敦仍在相持,侯瑱不能制贺若敦,乃借船送敦等渡江。贺若敦恐其有诈,不肯,侯瑱写信告诉贺若敦道,“湘州乃我大陈之地,为尔侵逼;今湘州必须归还我朝,贺大人可去离我军百里之外。”

侯瑱然后留船在江岸上,贺若敦考虑再三后,引兵而去。贺若敦乃渐向北归。二月,庚寅日。天嘉帝大赦湘州诸郡。湘州百姓万人联名上书颂帝之深恩,并派出诸郡中的头面人物赴京叩谢。三月,乙卯日。太尉侯瑱卒。六月,已亥日。齐人遣使至陈,声言与陈交好。周人见陈齐二国交好,遂于七月丙午日,命贺若敦归国。因贺若敦所带之兵死伤有十之五六,周之晋公护以敦失地无功,除名为民。陈之武陵、天门、南平、义阳、河东、宜都诸郡皆平。九月,甲寅日。天嘉帝令侯瑱、周文育、杜僧明、胡颖等人配食武帝庙庭。十月,癸丑日。霍州西山诸部落皆向天嘉帝称臣。十月,乙卯日。高丽国遣使朝贺。至此,陈之江山初定。同月,东阳太守留异反。当年,陈霸先曾封陈茜的长女陈安乐为丰安公主,将丰安公主嫁给了留异之子留贞臣为妻,并封留异为南徐州刺史,但在其子娶了丰安公主后,留异仍迁延不就,不做那南徐州剌史。陈茜即位后,又加封留异为缙州刺史,领东海太守。留异屡遣其长史王澌入朝以探朝廷虚实。王澌每回回去,总说朝廷虚弱,皇帝无能,只知宠信奸臣(这当然是指我)。留异深信不疑,于是,虽仍对天嘉帝称臣,但实际上早怀二心,欲取陈茜而代之。所以,留异与齐之骠骑大将军王琳私下联络,互派使者联系往来。当日王琳被逐至齐国时,天嘉帝命左卫将军沈恪取代留异之职。留异军据守下淮抵抗,交战后,沈恪败,遂退守钱塘。战后,留异并不趁势追击,反而上书向天嘉帝陪罪。当时我军主力集中在湘、郢战场,无力他顾,故天嘉帝受降留异,并对其加以抚慰,赏赐不断,意在暂且牵制笼络留异,待日后再将其清除。只是就如今的情况看来,那留异也非是无脑之傻瓜,对于朝廷政令,阳奉阴违,仍与北人有勾结。那一日,在宫中,陈茜扔了手上奏折,暴怒道,“你看看这个留异!朝廷对他恩宠还不够吗?居然敢这样!”

我拾起奏折一看,原来,密折上书,降后的留异防备朝廷会派兵征讨自己,于是派兵士遍布下淮及建德,控制了长江通路。仍是个有野心的人物啊!仍是会反的!只在于时间的早迟罢了。而陈茜……我知道,陈茜是定会对留异斩尽杀绝,绝不会因女儿的关系而手软--看来,我再度披甲上阵的日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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